?? 尽管前一晚以为车祸的事情颇为闹腾,耽搁了不少睡眠时间,但谢清欢一直以来都是睡三更起五更,所以第二天仍坚持早起,照例在阳台上蹲了一个小时的马步。
完了之后她拎着水壶给架子上的花浇了水,还取了剪刀细细修剪花枝叶子,胸有成竹下手很是利落,到最后每盆花都显出一种瘦骨嶙峋弱不禁风的病态美。
谢清欢略眯着眼睛打量盆花,半晌嘴角抽了抽,放下剪刀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萧朗月已经起身,迷迷蒙蒙地打了个呵欠,眼角蕴着零星几点水珠,雪白的手臂一长,准确地圈住谢清欢的腰,略微倾身,吧唧一口吻在她的额头上:“欢欢,早。”
萧朗月有低血压,早上不那么容易清醒,谢清欢不动声sè地将她一边滑落下去的睡衣肩带扶好,静静道:“萧萧,早。”
萧朗月低低地笑了一声,甩了甩脑袋,揉着惺忪的睡眼去浴室洗刷。
谢清欢散着湿漉漉的长,去书房给艾米丽打了个电话,言明今天有空,约了网络教学。由于定金已经在前两rì就汇入了指定账号,艾米丽欣然应允。
将今天的事务安排妥当,谢清欢转去厨房,挽起袖子准备继续锤炼自己煮粥的技术——她已经在网络上看过菜谱,知道了煮粥的一百零八种方法。归根结底就一个中心:粥里边儿要添东西,肉也好,菜叶罢,总之得有。白粥什么的,技术含量太低,是个人都会煮,显不出档次来。
谢清欢其实没正经逛过菜市场,冰箱里的菜还是前两天她一个人摸去市,随手买的一些。到了这会儿,菜叶子都打焉了,能不能用还是两说。
萧朗月把自个儿拾掇得容光焕地出来,眼角一斜就见谢清欢拎着两片一看就不新鲜的菜叶子略显惆怅地站在厨房。
她想起清汤寡水一样的稀粥,嘴角就是一抽,毫不犹豫地将人拖了出来——开玩笑,清粥小菜偶尔吃一次还行,老吃这个营养跟不上,就算饭后拿水果凑也不行。
要知道拍戏,尤其是拍林天华的戏,那绝对是个体力活,身体稍微差点儿的一圈下来都没个人形了,所以必须把自个儿养壮实了。
谢清欢扔掉手中焉头搭脑的菜叶子,抽纸巾擦手,平静的阐述事实:“不煮粥的话,只能出去吃了。”
倒不是她不愿意出去吃,毕竟省时省力,而且君子远庖厨这一点到她这里也是适用的。但昨天两人刚经历了车祸,又到了《山河》将要开机的当口,季卓阳一早打来电话让她们尽量呆在家里少露面。
即便没有季卓阳提醒,萧朗月对昨天的事心有余悸,她嘴上不说,心里边却已经认定是傅明湘背后指使。傅家小公主在她眼里,那就是心如蛇蝎凶残恶毒,这一次侥幸没让她得手,肯定还有好招,不得不防。
萧朗月xìng情爽朗,又带了点傻气的善良天真,即便是整什么yīn谋论,也很小儿科上不得台面。就为这么点儿事,大半夜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让谢清欢十分无奈。
萧朗月听了她的话,轻笑了一下,眉眼间漾出几分羞涩的喜悦,表情明艳动人:“不要紧,待会儿景烨会送吃的过来。”
谢清欢知道相恋中的人喜欢做这种看着很温情其实泛着傻气的事儿,了然地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锤炼厨艺的念头又熊熊燃起,于是淡淡道:“那让他来的时候,顺便买点菜吧。”
“没问题!”萧朗月爽快地答应,瞥一眼垃圾篓里的菜叶,疑惑地问道,“欢欢,你先前明明不喜欢做饭的呀?”
谢清欢琢磨着先前谢清宁跟萧朗月一起解决吃这一人生大事,要么就是萧朗月掌勺,要么就是俩人在外解决,看厨房里那套铮亮如新的厨具就知道了,于是她一脸沉痛地睁着眼睛说瞎话:“总叫外卖也不是个事儿。”
过小rì子嘛,洗衣做饭收拾打扫这些事情在所难免。最要紧的是,外卖……略贵呀。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萧朗月对她这种上道的想法十分赞赏,五指张开微曲,谆谆教诲道,“而且,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
“唔……”谢清欢眨巴眨巴眼睛,显然对这个说法持怀疑态度。
她先前活了二十来年,年纪小的时候就不说了,后来七八年时间都耗在少帝身上了,国事家事缠身,转得跟个陀螺似的,也未曾对哪个男人动心,自然更不会考虑如何抓住男人的心这种无聊问题。
再者,她身在高位,打交道的也多是男子。这男人要变心,神仙都挡不住,别说抓住他的胃了,你就算抓住他的五脏六腑都没用。
她之所以想要提高厨艺,单纯是认为自个儿也得吃饭,但是在做饭这件事的表现也太不像话了,有损她‘但凡学艺无所不jīng’的名号。
在不久之后,谢清欢能熟练使用网络搜寻自己想要的信息,从而现了一大神物——泡面。然后,烹炸煎煮蒸烤焖,油盐葱蒜姜椒酱,博大浩瀚令人炫目的厨房百技,到了谢清欢手里,就只有‘煮’之一字扬光大源远流长——她煮粥粥面煮火锅,花样百出技艺jīng湛,其他都是浮云。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她愿意学着做饭,在萧朗月看来这是一种积极健康的生活态度,自然不会去打击她的积极xìng,于是迅给景烨去了个短信,让他顺便买点家常菜带过来。
人在危殆之时,先想到的那个人,即便不是最爱的,也定然在心中占了不轻的分量。萧朗月昨天头一个想到景烨,还跟他说了那样充满感情的话,等他驱车过来,更是扑上去强吻,算是坦诚了自己的心思。
对于萧朗月这几年的态度,景烨虽然甘之如饴,但心里也不是不苦逼。这次因祸得福,两人关系破冰,他自然乐见其成,心中默默地荡漾着。
所以萧朗月那短信是得相当纯洁,稍微透露了那么一点亲近的信息,但架不住景烨心情荡漾着想歪。
他开着价值几百万的宝马车,穿着纯手工缝制的阿玛尼西装,去了菜市场。因为心情荡漾的缘故,平rì紧绷的唇角略微翘起。就这么带着jīng英男的气场,泰然自若地混迹在家庭主妇堆里,货比三家地扫荡着鸡鸭鱼肉瓜果蔬,末了还一本正经地讨价还价,抹掉了零头。
景烨带着扫荡成果翩然离去,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灰尘,留下一众阿婆大婶瞻仰着他的背影,惆怅地生出一种恨不相逢未嫁时的遗憾来——瞧见没,这才是职场拼得,菜场去得,宜家宜室的完美男子。这么一对比,本就灰头土脸的自家汉子顿时面目无光。
景烨对这些一无所知,他将东西放进了后车厢里,驱车前往顺记,去买谢清欢爱吃的豆浆油条,又转去百味斋买了些小点心。
他与萧朗月相识已经有些年头了,也曾经十分亲密,对她以及谢清欢的喜好,很是了解。
谢清欢平rì工作都是公司安排车辆接送,她自己连驾照都没考,楼下自然也没有停车位,景烨将车停在较远的地方,拎着东西走进去。
昨天车祸生的地点比较偏,媒体去的最晚,什么也没瞧见,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报到这一事实。景烨谨慎地四顾,没见着记者,才放了心。
景烨到的时候,萧朗月跟谢清欢正坐在沙上看片,正是萧朗月的偶像谢言墨主演的一部文艺片,故事背景很简单,但主题略显沉重,情感描画比较压抑。
影帝哥的演技确然出类拔萃让人高山仰止。谢清欢严肃认真地看着影片,听到门铃响声依然端坐着动也不动,似乎十分入迷。
萧朗月其实有点情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景烨,但见她这样,只得无奈地起身去开门。
谢清欢目不斜视,在心中默默比了个v字,这种铆劲给人撮合的红娘心情,真是微妙啊。
景烨对萧朗月的xìng情十分了解,神情态度跟平时并没有差别,只将手中的豆浆油条递给她,随意地问了一句:“饿了吗?”
萧朗月多年跟他不亲近,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对于昨晚临时爆的激情十分汗颜,只想默默倒带将所有人的记忆都抹掉。这时候见了景烨,她倒有点难为情了,一手接过豆浆油条,脸sè有点讪讪:“还、还好。”
景烨拎着大袋小袋的东西进来,径直往冰箱那边去,看到坐在沙上的谢清欢,轻飘飘地打了个招呼:“欢欢,早。”
“早。”谢清欢正襟危坐,微笑着回了一声,心里边略惆怅地叹了口气——这世道,遍地都是豪迈的男女,真叫人吃不消。景烨还顶着张跟霍都nai爸一般无二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心情真复杂。
萧朗月摆好早餐,谢清欢深知打扰恋人相处会被驴踢,就跟她打了声招呼,拎着自己那份避去了书房。
萧朗月对于跟景烨独处,心里有点儿怵,原本想着谢清欢在,总还自然些。谁知道谢清欢干脆利落地离场了,临走前还抛了个‘我都懂’的眼神给她。
萧朗月yù哭无泪地看着她不紧不慢晃远的挺直背影,心情特别惆怅:善解人意固然是好。有的时候,好友未免体贴地太过了。
一转头,就见景烨正看着她,面上的表情淡淡的,但相比平rì的冷俊已经是好很多了。萧朗月心中一软,给他倒了杯水,坐过去静静地吃早餐。
两人兜兜转转这几年,到如今仿佛又回到了相恋的起点。他们都没有说话,气氛却并不僵硬,即便光yīn迢递,有些默契已经深入骨髓。
谢清欢在书房吃完早餐,就打开电脑,先登录企鹅,艾米丽已经在等,课件也早传到了邮箱。
等待下载的时间,谢清欢点开艾米丽的对话框。艾米丽的头像是她的自拍照,选了个极好的角度,重点突出了完美的侧脸。
但不知道什么,谢清欢看到这张脸,或者说听到艾米丽的名字,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威武雄壮的腿毛。
果然……是第一印象太过深刻了吗?
虽然只见过一面,且那一面还显得有些仓促,但艾米丽看得出,谢清欢是那种xìng格十分果决的人。她出了钱,学一样技艺,将时间与jīng力都算计在内,显然也预见了成果,这种走一步看十步的人,并不喜欢在寒暄拉关系上多花心思。
艾米丽清楚因材施教的重要xìng,所以给谢清欢制定的课程节奏很快。她也曾见过语言天赋极高的人,三个月学一门外语并不是问题。
凡大儒者,学识越是渊博,越能觉察出不足,谢清欢亦是同样。她将外语归于学问一类,而不是作为一门可有可无的技艺,学习、融会贯通乃至jīng通已经是一种本能,所以态度特别端正,远胜于提升厨艺。
她原本聪慧,过目不忘,又肯花心思去学,艾米丽的教学因此显得特别顺遂。一个上午很快过去,两人都有点意犹未尽。
临近中午,艾米丽要觅食填饱肚子。这边则由景烨掌勺做饭,连萧朗月都退居二线,谢清欢要去观摩学习,跟艾米丽打了个招呼就下线关了电脑。
艾米丽的企鹅上只有谢清欢一个好友,她看着谢清欢的头像灰下去,点了支烟,轻轻吐个烟圈,莫测地笑了笑——那个疯子到最后连人都认不出了,却还记得曾经最在意的女人。而那个女人生的女儿,竟是这样的。
谢清欢的头像是在系统头像里随意选的,看上去既蠢且呆,艾米丽却一点儿也不嫌弃,伸手贴着屏幕按在那头像上,淡淡道:“疯子不会爱人,不在意亲情,更不需要朋友。家族之中无人可避的游戏即将开局,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如是说着,她jīng致的脸上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寒凉刺骨,“我最亲爱的……”
后面两个字随着吐出的烟圈消散在空气中。
此时,谢清欢家的厨房里,景烨脱了外套,只穿着白衬衫,完美地衬托出jīng悍的腰线。袖子挽到手肘处,系着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的皱巴巴但还算干净的围裙,正在娴熟地切菜。
谢清欢听着错落有致的落刀声,觉得景烨的背影连同整体瞬间就高大起来了,有厨艺这一项加分,景烨跟萧萧更加般配了。
看着在一边儿打下手的萧朗月,谢清欢捏着下巴,严肃地考虑着:rì后也找个会做饭的男人吧,总好过天天喝粥。
厨房里面两人你洗菜来我来切,你煮饭来我掌勺,配合十分默契,粉红sè的泡泡悄悄充斥着整个空间。谢清欢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觉得自个儿受到了排挤,也不跟这儿添堵了,回客厅打开影碟机,继续研究影帝哥的演技——这世道,有好些东西要学呢。
最后饭菜上桌,八菜一汤,卖相极佳,瞧着竟然不逊于小江南。谢清欢尝了一口,陶醉地眯起眼睛,微微点头,味道也不错。
景烨在做饭这方面,比起只会煮粥的自己,以及三不五时叫外卖的萧萧,委实要强上许多。经过一个上午的独处,萧朗月的表情自然了很多,对景烨的态度也不再冰冷抗拒,似有若无地亲昵着。
谢清欢觉得很是欣慰。人活一世,坎坷颇多,有情人若能成眷属,也是一件快事。
饭后,萧朗月与景烨收拾碗筷,谢清欢收拾餐桌,分工明确,次合作很是愉快,谢清欢由衷地感觉到一种居家的惬意。
收拾妥当之后,三个人坐在沙上消食。景烨看一眼两人,淡淡道:“明天上午十点,林天华将在东都大酒店举行《山河》的开机布会,你们也要出席,季卓阳会陪同前往。萧朗月这几年已经练出来,能够自如应付媒体。我比较担心的,是谢清欢你。”
谢清欢略略挑眉,懒懒地笑了一下:“唔?”
“观众也好,粉丝也罢,都一样喜新厌旧。”景烨冷静地陈述事实,“这三年来,鼎星刻意的安排使得你对外的形象十分低调,虽有露脸但曝光度不高。现在请了季卓阳做你的经济人,又在《山河》中担纲主演,到时是非肯定不少。你之前的经历也会被挖出来,这个你要有心理准备。”
谢清欢jīng准地抓住了这段话的重点:“我之前的经历,有什么不能对人言的吗?”
景烨顿了顿,见萧朗月轻轻摇了摇头,于是声音更缓和了些:“这倒没有。不过娱乐总免不了捕风捉影夸大其词,你有准备总好过事到临头阵脚大乱。”
谢清欢目光轻轻一闪,点头应道:“我明白。”
景烨见她这样,不由想起当初她躺在病床上,神智昏蒙,还要拉着他,嘶声说:“不要告诉她!”这个她自然是指萧朗月。景烨所见的这世间最为肝胆相照的友情,竟然是在两个小女子之间。
他心中略微酸涩,安慰道:“鼎星的公关团队养兵千rì,也不至于摆不平这些。你,放心。”
“好。”谢清欢微笑道。
景烨稍稍放心,却又隐约觉得这次的布会可能不会那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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