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意道：“老夫人倒不用太过着急，很多事情做了还需要等待时机，也许明年也许后年，你只需要做你该做的事情。”
老夫人怔了一怔，心里放松许多，又道：“我做了我该做的事情，也请苏大夫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那个事情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
一想到自己以前沾沾自喜了那么多年，就把自己恨得牙痒痒，那个时候当真是昏了头了。
现在出了事情才发现自己愚蠢啊。
她也想过自己做点什么，万一以后陆家背信弃义，无论如何也要拉着陆家一起死。
可想来想去，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自己也没有什么胆量跟苏如意耍这些心眼，思来想去，能做的也就是相信苏如意能信守约定。
苏如意点头 ：“只要你遵守约定，我也必然遵守约定。”
苏如意在京城小住了几日，自己这次带来京城的货物是自己守在小铺子里面卖出去的。
开门的那两日小小的铺子门前挤了好些人，东西卖的很快，苏如意还想听听这些使用者的意见，但她们没啥意见，只觉得东西很好用。
据说，还有同行买了自家的东西拿回去仿制，扬言不比苏记的胭脂差，但好像并没有多少人相信。
陆识途没有跟着她回通州， 还需要盯着老夫人的举动。
目前来看，老夫人没有别的歪心思，但她没有完成约定之前还是不能太大意。
入冬。
老夫人一直在想自己该如何离开。
她将自己几个儿子女儿都喊回家里，少见得跟大家提起夭折的老四。
家里知道那个事情的都吃了一惊。
母亲一共生了四个儿子，生四弟弟的时候年龄都不小了，大约是这个原因所以对四弟弟特别宠爱，平日里也不怎么劳烦下人，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地喂养。
只不过，四弟弟年幼的时候不幸落入院中池塘，没有被及时救起夭折了，为此母亲伤心许久，过后就再也不提，大家也都不敢再提起。
怎么现在突然又提起了？
“那些老大夫都说我有心结，你们也想知道这些年有什么事情在我心里过不去，现在我都想开了，就告诉你们吧。”
老夫人道。
“你们四弟当初养在我身边，他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
儿女们大惊，急忙道：“娘，你这是在说什么啊？”
老夫人道：“你们听我说完，你们弟弟的死确实是我的错，当日我放他在院中玩耍，自己在屋里睡着了，这才将他害死了，说到底是我这个当娘亲的不是，这些年我都放不下这个事情……”
大家赶紧安慰：“娘，你不要太自责，一定是你当时累了，弟弟泉下有知也不会怪你的。”
老夫人摆摆手，又叹了口气，面目悲伤。
事实自然不是这样的，但她不能说出来。
“你们不懂，这件事情怪我。去了一趟通州，我把这心头的结解开了，也不像为了过去的事情纠结着过不去了，人活着还是要好好过日子的。”
大家赶紧点头：“是，是。”
怪不得母亲一把年纪还不知疲倦地在城中到处走动呢，原来是想开了，想好好过日子了。
也是，母亲以前总是留在府中与自己过不去了，现在这样挺好。
隔了一日，周月如在院中射箭，若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已婚妇人，她还想练剑呢。
在祖母院中的这些日子把她无聊坏了，以前不敢做这些不合乎规矩的事情，现在也不管了，老夫人也不说什么，家中其他人也就不说什么了。
“月如，你进屋来，我与你说说话。”
周月如抓着弓回头看了看，脸上依然写着生疏。
但她不与老夫人对着干，放了弓就进屋来了。
老夫人让下人往小火炉里面添了块木炭，然后把人支了出去。
“坐吧，我们祖孙说说话。”
周月如心想，我才不乐意与你说话呢。
但还是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一心还念着你的儿子。”
周月如的眼睛顿时泛红，她最不乐意的就是祖母提起她的孩子，但是她最想知道的不也是这个事情吗？
老夫人看着这孩子的模样，以前自己最不喜欢这个孙媳倔强的性子，现在却又从心里生出了怜惜和愧对。
到底还是没有办法直接把事情真相告诉她。
道：“这两天我想自己待着，你每日在我院里待着许久没有回娘家了，回去看看你爹娘，等你回来了，我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你。”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周月如只觉得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就在眼前，但老夫人无论如何都不开口了。
周月如回去想了想，既然她说要什么都告诉自己，那自己就等着好了。
第二日还真跟夫君和公婆打了招呼，回娘家去了。
回家住了两天收到老夫人送来的信，周月如看完信直奔太傅府，恨不得立即去讨还自己儿子的性命。
刚踏进太傅府，就看府里面闹哄哄的，大家都惊惶失措。
周月如急忙抓了个下人询问怎么回事。
“老夫人，她落水了！”
周月如一愣，脑子冷静了许多，不由抓了抓手里的信纸。
祖母在信里说要给她赔罪，是这个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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