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阳对李青来说,自不成问题。
修为一提便可恢复正常人身,但从鸣妃口中听得,他还是稍显诧异。
李青成为冷宫太监已有五个月,只听过寻常的武道功法,但那等功法并不能助人返阳。
鸣妃并没有细说如何返阳,只取出一本武道秘籍,道:“你先以此经,由凡入武,打好基础。”
鸣妃给了秘籍,并没有释义经文,似乎笃定李青看得懂。
当晚,李青和鸣妃同枕而眠。
反正为虚幻之界,李青无所谓与人共眠,就算在现世,也不甚在意,听曲赏舞的兴趣,他一直有,只不讲情爱。
这之后,李青与鸣妃愈加熟悉,他甚至旁敲侧击询问虚实道一事,鸣妃总是扯开话题,聊其他。
此时李青已明白,鸣妃当真与虚实道有关。
如此,李青不在急,慢慢等待机会。
时间飞逝,转瞬七年,进入永和十一年,太皇太后崩,大凌皇宫内的局势,发生一些变化,皇太后接过太皇太后的权柄,永和帝继续被架空。
鸣妃依然呆在冷宫,她容颜如初,样貌没有变化。
七年间,李青和鸣妃在冷宫过着正常生活,完全无人打扰,旁得冷宫太监,根本不会进入鸣妃厢房半步。
开始时,李青以太监身份服侍鸣妃,后来鸣妃说,她羡慕寻常百姓的家庭生活,于是,两人相处中,以李青为主导,鸣妃处于弱势,由鸣妃服侍李青更衣。
李青在虚实碑落法,是为破障,不是为以太监身份和和人白头偕老,一直困在冷宫,也不是办法。
这夜,李青拉着鸣妃道:“听说圣上对娘娘格外宠爱,太皇太后在时,圣上就算在无权,隔段时间赦免一个冷宫妃子,还是无多大问题。”
“今七年已过,且太皇太后又逝,圣上怎还不赦娘娘出冷宫。”
李青说完后,鸣妃第一次发脾气,并哭泣:“怎么,你和本宫住在一块不开心?还是说你厌弃本宫了?”
“你舍得让本宫去陪圣上?”
“好的时候,叫本宫鸣儿,厌弃了,就敢唤本宫娘娘……呜。”
鸣妃抽泣,并脸生愠色。
一刹那间,李青感觉有一股力量,似乎要将他驱逐出虚界,并回归现实。
这鸣妃的情绪,竟然能影响整个虚界,李青大惊。
李青可不想现在出虚界,当即违心道:“怎么会,我只是随便一问,呆在冷宫很好,一辈子都行,我们就在冷宫白头偕老。”
李青道歉后,鸣妃脸色转瞬由晴转阴,并娇羞道:“其实我和圣上其实没关系,圣上或爱慕我,但我对圣上无半分感情,我的心,只在仙哥身上。”
“进宫后,圣上连我一个手指都没碰过,我还是完璧之身。”
“仙哥千万别误会。”
随后,虚界对李青的排斥感消失。
鸣妃又道:“不过仙哥说得有道理,冷宫虽好,但也不能一直呆,这里太清寒了,饭菜也不好,我们迟早会出冷宫的。”
这之后,李青和鸣妃形影不离,他没见鸣妃对外传讯,但三个月后,一道圣旨突然降临冷宫:“皇上有旨,赦鸣妃出冷宫,封皇后……”
鸣妃出冷宫,便被封后,虽不合理,但又很合理,毕竟这是一位情绪可影响整个虚界的特殊存在。
李青从冷宫搬到了皇后所在的坤宁宫,饭菜变好了,其余生活与在冷宫时,没有多大变化,还是两人过日子。
皇后亲自伺候他这个小太监更衣。
李青没见过永和帝,永和帝根本进不得坤宁宫。
转眼,又是十年过去,鸣妃依然未变老。
李青彻底淡然了,白头携头便白头携过,两人总不会这样在坤宁宫过一百年,那根本解释不了,整个虚界或会因此崩溃。
李青一度困惑。
顺着鸣妃的情绪走,他要对鸣妃产生真爱才行,但这怎么可能,不说他不会对虚幻人物产生感情,他入虚界,是为破虚实障,可不是为破情障。
短命种难以让李青情绪产生波动。
李仙这副躯体已经三十三岁,鸣妃当初所给那本武道秘境,李青已经修到头,他能堂而皇之展露绝顶高手修为。
这日,李青问鸣妃:“鸣儿当初让我习武打好基础,现在我基础已成,是否可学返阳的法子。”
“鸣儿早年说过有许多返阳的法力,该没有诓骗我。”
“返不返阳有何关系,我们现在的生活,不就很好。”鸣妃随意扯开话题,娇声道:“就这样一辈子。”
“也是。”李青点头,熬时间,他还没怕过谁,就熬着吧,等六十岁再返阳,他便直言有心无力。
……
深夜,大凌皇宫,承乾殿。
作为王朝权力顶点的永和帝,正在打坐修炼。
殿内没放一册奏本,许久,永和帝睁开眼,摇头道:“还是不行,无论以何种方式打破武道绝顶的极限,虚界都会将我驱逐,然实力不更强一筹,我根本破不得现今困境。”
时间进入后半夜,三道黑影闪入殿中,再度将永和帝惊醒。
永和帝睁眼,扫过三道黑影:“谷笑、乌行……咦,还有甄刺,你怎也在虚实碑上落法,并进入此虚界?”
甄刺轻笑:“得了少许缘法,凌川侯安好。”
原来这永和帝,正是凌川侯。
入虚界后,凌川侯与谷笑、乌行早已碰面,但未见过甄刺,也不知甄刺上过虚实岛。
“甄道友何时觉醒,且看破此界虚实。”凌川侯问。
“也没多久,”甄刺随口道,“一朝苏醒,大抵过半年左右,便明晰自身处境。”
谷笑是一位瘦削修士,原身为洞虚三破,此刻仅为武道绝顶,言道:“甄道友虚实道的理解不凡,我苏醒后,迷惘了十年,方明白自身处境,差点爆发修为,被驱出虚界。”
“我也是。”长着尖嘴的乌行也道,乌行本体乃是黑鸦族,此刻用黑袍遮掩身形。
“我是一年后才明白自身处境。”凌川侯道。
甄刺与凌川侯三人,平时并无矛盾,此刻共求尚未查明的机缘,倒也能坐下一谈。
甄刺之前一直孤身飘外,进京后意外碰上谷笑、乌行,便一起来见凌川侯。
甄刺知凌川侯为皇帝之后,便有不解,以凌川侯心智,摆平一个凡俗王朝,再轻松不过,他言道:“此地当为可破虚实障机缘的虚界,因破障失败会失忆之故,此界信息,并未传出,但如今我等已有一些经验。“
“这大凌王朝,该是以凌川侯的记忆构建,但道友怎就当了个傀儡,而且,外面疯传皇后在宫中养了个白脸小太监。”
“这不是给凌川侯找难堪,即便这为虚幻之事,将来说出去,也不好听。”
“此事没这般简单,”凌川侯沉声道,“这王朝,仅与我姓相合,其他发展,一点不同。”
“而且现任皇后不一般,此人情绪,可引动虚界一些事务的发展,她若不想我出这承乾殿,我是半步也出不了,但凡我多走一步,必有皇宫高手来挡。”
“我皇权被限,也因此女。”
“除非我爆发仙道修为,方可破局,但那样,又会被传出虚界,我被两任太后压制,实属不得已。”
谷笑一旁道:“我等猜测,皇后鸣氏,或是破虚实障的关键。”
皇后鸣氏……甄刺一听,知此女有大问题,也理解凌川侯处境,随后他主动道明对破虚实障的看法:“我入虚界,是为寻宝,非是破障,所以,我能以一个旁观者心态,看待破障机缘。”
“皇后鸣氏或是破障关键,还有一点,我觉得这方天地环境有问题,完全压制并排斥仙道修为。”
“这些年,我走过一些区域,发现少数险地,险地一些痕迹,绝非武道绝顶高手可留,此界,该是有武道绝顶之上的存在。”
“我以为,修士若能在此界完全展露自身仙道修为,而不排斥,这或许可直破虚实障。”
“有道理。”乌行一听,当即应和道:“我也有过这番猜想。”
谷笑也道:“仙道修为,本是自现实带来,此为虚界,若能在虚界完全展露仙道修为,此便是以实入虚,破虚实障,该不成问题。”
甄刺主动提经验,凌川侯三人也不藏私,将各自观点提出。
凌川侯三人之前虽有类似想法,但没有实地考察的证据,今有甄刺发现武道绝顶之上的一些痕迹,正好为佐证。
一番交流下,四人对破障,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猜想。
“但该如何展露仙道修为呢?”乌行提出最后的关键一环,“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甄刺道:“此界该有武道绝顶之上的存在,若抓住一个这样的存在,逼问其法,仿而效之,或许可行。”
“不展露仙道修为,那等存在当是抓不住,也寻不到。”凌川侯沉声道:“其实,大凌王朝作为虚界最大势力,皇宫内收藏各类典籍,若能遍览典籍,或能找到关窍。”
“只这些典籍所在宫宇,外人根本进不去,便是我为当今圣上,也不得法,我猜测这或与皇后鸣氏有关。”
“皇宫内的武道绝顶高手,数量恐怖,无法强闯。”
又是皇后鸣氏……甄刺皱眉,淡声道:“鸣氏不好接触,何不接触那个叫李仙的白脸太监,那太监深得鸣氏喜爱,或可以带路。”
乌行轻笑:“那太监也是个妙人,根本不离鸣氏半步,外人连他面都未见过,你说一个鸟用没有的太监,和女人有什么可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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