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走………”说时迟,那时快,若不是月河在关键时刻替凌韵挡下了直直刺向她的那一剑,凌韵这张脸怕是就要毁了。
“找死。”没入月河体内的长剑被她双手死死抓着不放,婉怡冷笑着,一脚将她踢飞了出去。
月河身上本就带着病,这一脚更是用了十分的力道。刺目的鲜红染遍了月河白色的衣裙,因为手掌抓得太紧,以至于身体被婉怡踢中时,十指险些被齐齐割断。凌韵慌乱中扑到月河身边,轻轻将她抱在怀中,眼泪如同决堤而下的洪水,瞬间淌成了一条泪河。
“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不值得,真的不值得。”曾经与月河相处的一点一滴在脑海中一一浮现出来,在她心里,从来都没有什么小姐和丫鬟,有的只是像妹妹一样时刻陪伴在她身旁的月河。
“小姐,月河没用,不能再照顾你了,”月河因为手指关节处不断蔓延开来的剧烈疼痛,面目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扭曲,双唇因为剧烈的痛楚被咬出一道道鲜红的血丝。
十指连心的痛楚,可想而知。如果时间能够倒回到婉怡朝她挥剑而来的那一刻,凌韵宁肯受伤的是她自己。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可是自月河身上不断流出的血液却依旧那么清晰,那么骇人心魄。
“月河,千万别睡,阎大哥马上就要回来了………”任凭凌韵如何撕心裂肺得呼喊,月河也已经麻木的听不到了。
“真是主仆情深啊,不如让我送你们一程!受死吧!”婉怡一声娇喝,劈掌就要打在凌韵胸前。
眼看这一掌就要向她袭来,凌韵却紧紧抱着月河,丝毫不愿松开。原以为这回必死无疑了,可是预期的疼痛却并未真正到来。一个黑衣蒙面人的及时出现,在最后时刻阻止了一场悲剧的发生。黑衣人的功夫明显在婉怡之上,再加上是突然出现的,婉怡知道自己占不到什么便宜,于是跳窗而逃。
凌韵眼里心里全都是重伤在身的月河,根本不曾理会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黑衣人深深看了凌韵一眼,幽深的眸子里满是疼惜之意,却不知还能为他做些什么。于是留下一粒药丸,便不知所踪了。
“发生什么事了?”阎诺不敢置信得看着凌韵满手的鲜血,她怀中的月河早已经痛得昏死过去。
“救她,她,快不行了。”凌韵绝望得看向站在她面前的阎诺,双唇因为剧烈的颤抖,已经无法连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姑娘真是命大啊,还好你们及时为她止住了血,不然老夫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了。只是这双手怕是要废了,老夫只能姑且为她一试,成与不成全要看天意了。”大夫一手拿着手术刀,一手端着烛台,将刀刃放在火上消毒。
一切准备工作完成之后,大夫拿着手术刀,对站在身旁的两人道:“指骨不同于身上的其他骨头,过程复杂且耗时颇长,接骨期间老夫需要一名助手在旁帮忙,你们………”
不等大夫把话说完,阎诺倏然截断道:“我来。”
大夫看他了一眼,道:“除此之外,周围还需保持绝对的安静,不受任何打扰。”
“还是我来吧。我要亲眼看到她没事,否则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凌韵望向已经看不出丝毫鲜活之气的月河,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倔强。
“这并不是你的错………”阎诺还想再说什么,凌韵却已对大夫说:“开始吧!”
无数带血的棉布被丢弃在凌韵身后的一个铜盆里,期间几次看到月河因为剧烈的痛楚,痛不欲生的惨状,凌韵心头就像是有一把尖刀,正在她的心口剔骨剜肉。月河所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提醒着她,血债要用血来偿。
“程婉怡,你千万要多活些日子,好让我亲手替月河报这个仇。”凌韵在心底发誓。
也不知道过去了几个时辰,凌韵隐约记得自己双脚已经站的麻木之时,月河的十根手指才总算缝合完毕。那是一双怎样好看的巧手啊,嫩如青葱的指节,光滑纤细的五指。除了会做一手秀气的女红之外,还能烧出许多拿手的好菜来。
为什么要让月河替她受这么多的苦?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残忍的对待一个从没做过一件坏事的善良女子?为什么那天她要去王府?如果她不去王府,婉怡也就不会知道她还没死,月河也不会承受废指之痛。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躺在那儿的人,原本应该是我,应该是我才对。月河,你为什么要这么傻,我不是………”
阎诺不忍见她如此辛苦得强撑着,干脆将凌韵打晕了过去,希望这样可以勉强她休息片刻。说实话,她还从未见过这样慌乱无措的凌韵。印象中,她的个性一直都很要强,有时甚至更胜于那些同龄的男孩子。
小时候,凌韵身上总是透着十足的男孩子气。她有胆识,有主见,说话做事向来干脆利落。曾经,阎诺简直把这个矮了自己整整一个头的小女孩封为自己学习的榜样。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凌韵身上的变化也越来越大。
尤其是自从上次她从屋檐上摔下来之后,整个人就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虽然依旧很有胆识和主见,但说话做事的方式却和从前大相径庭。她的身上,再也寻不到从前的影子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属于女子特有的柔美与动人。
这样的她,不再是他拼命追逐的偶像,而是让她心动却永远无法光明正大去爱的女子。可笑世事往往出人意料,她既不喜欢名门公子,亦不钟情王孙贵胄,偏偏喜欢上了一个亡命天涯的杀手。
“小姐,只要阎诺活着的一天,定会护你周全!”阎诺轻轻为凌韵拨开额前散落的一缕秀发,指尖传来的柔软细滑让他宁愿就此沉醉在眼前女子所给与的满足中,永远不要醒来。
月河昏迷了三天三夜,第四日的凌晨,才渐渐转醒。她的身子虚弱的好像冬日里挂在树上的一片枯叶,随时都有可能会就此凋零。
凌韵一小勺一小勺得将药喂进月河的嘴里,每次刚喂进去的汤药,过不了多久就又会从她嘴里流出来。大夫说,月河受了严重的内伤加外伤,能保住性命就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的一切都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我去把药再热一下。”凌韵刚走到屋外,便靠在墙上难过得哭了起来。这种压抑的痛苦,若再不发泄出来,她怕她真的会撑不下去。
“月河她还需要你,所以你必须学会坚强。”阎诺站在她身后,将一条手帕递给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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