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满宫里都是皇上的眼线,只好不情不愿地转身,到内室的斗柜中取出一方锦盒。
她把锦盒背在身后,郑重地对皇上道:“可不许嫌弃哦,不然以后不给皇上寿礼了!”
皇上学着她郑重地点头,道:“放心。”
她这才把身后背着的锦盒拿出来,很害羞地看着皇上打开锦盒,然后取出了盒中的……
一只天青色绣龙荷包。
皇上仔细看了看这荷包,花样并不复杂,还是有几针绣歪了。好在针脚还算密集,乍一看也能看得过去。
就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皇上迟迟不开口,陈文心憋不住道:“皇上觉着如何?”
皇上在想。
前些日子,他看到陈文心手上有些针眼,问她她只说是给胖贼做衣服扎的。
胖贼前些天确实穿了一件歪歪扭扭的斗篷,他便没有多想,只是有些醋意,“都知道给胖贼做衣裳,怎么不想着给朕做做?”
陈文心迅速反驳了他,“我做的衣裳,皇上敢穿?”
不怕做工粗糙,传出去被奴才笑话吗?
“绣得真好,比胖贼的斗篷齐整多了。”
宫女们的绣活不可能歪了针,这个荷包不会是白露代工的。
“自然啦,胖贼的斗篷是我练手用的!”
皇上说绣得真好,她自己也觉得很好。
这可是她两世为人,做出的第一件绣活儿。也就是皇上,要是旁人,她可舍不得送。
皇上捧着这个绣得并不精致的荷包,心中感动万分。
陈文心懒得从来不拿针线,她又多半陪在自己身边。要瞒着自己制出这个荷包来,恐怕只能利用他去上早朝的时间来做。
她是最爱睡懒觉的了,为了他的寿礼连觉都不睡了,每日早起来绣荷包。
这份心意,比什么奇珍异宝都显得珍贵。
未熬过寒冬腊月,宫里就传进来裕亲王妃驾薨的消息。巧合的是,德嫔的七公主也夭折了。
七公主还不满周岁便夭折了,皇上大发雷霆,将七公主身边伺候的宫人都处罚了一顿。
德嫔更是伤心过度,以至于卧病在床。
陈文心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去看望一下德嫔,毕竟她是四阿哥的亲额娘。之前买通小椅子的事儿两人有过龃龉,后来她晋升为嫔,德嫔厚礼相贺,算是有意结交为好了。
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瞧瞧,她也怕德嫔这一病,四阿哥没人照顾。
白露却说:“德嫔娘娘未必是真的病了,七公主夭折,德嫔有照顾不周之嫌。她这一病,怕是为着自己避嫌的意思。”
这样一说还真有可能。
“那我就不亲自去了,你替我去问个安,也算是尽了情谊了。记得瞧瞧四阿哥,他若是有什么事儿,就接他来翊坤宫小坐。”
皇上只有裕亲王这么一个哥哥,待他甚是亲厚。裕亲王原配王妃驾薨,皇上下了恩旨抚恤。又为裕亲王妃设下重重路祭,以表哀思。
朝中大臣也纷纷跟随,裕亲王妃的丧仪格外隆重。
相比起裕亲王妃,七公主这样未满周岁便夭折的公主,葬礼就简薄了许多。
按宫中的规矩,年少夭亡者视为不吉。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被葬于金山。
身后留下子嗣的皇子公主,才能免于不吉的说法,得到厚葬。
七公主的事儿草草了结,宫中已经开始预备春节了。在满人的话里,他们更喜欢把汉人的春节叫做元旦,意喻着一年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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