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州眸光微冷,一语不发。
刀疤男笑了笑:“沈先生,收好你的枪。”
沈南州本身脾气就不是多好,他看了眼江心,现在好像只剩下破碎不堪的她,拼都拼不起来,他心头微窒,回过神来,对刀疤男说:“我可以放你走,什么都不追究。”
前提是,放了他的妻子。
刀疤男当然不会像赵宏深那么愚蠢,他压根不相信沈南州嘴里说出来的任何一句话。
尽管他这句话很符合他的性格。
刀疤男故意说:“我已经活够了。”
沈南州面若冰霜,脸色一下子变得更难看。
刀疤男附在江心耳边,轻声地说:“江小姐,我们赌一把。”
江心绷着脚尖站稳,她再往后一步,就会掉下去,运气好点,掉进海水里,运气不好,砸在礁石上,当场毙命。
她动了动唇瓣:“赌什么?”
刀疤男说:“赌命。”
说完,他就拉着她,毫不犹豫的顺势往后一仰。
他们就那样跳下了悬崖。
“江心!”
沈南州拔腿冲过去,却也远远赶不及她往下坠落的速度,男人眼睁睁看着她被拉着坠入深渊。
她当着他的面,好像义无反顾的纵身而跃。
最后的那一眼。
沈南州甚至没有在她脸上看见惊慌、恐惧。
她安安静静的、心如死灰般跟着跳下了悬崖。
沈南州伸手抓住的只有风,他的眼眶里是看起来就很可怕的、一根根的血线,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掌心里是被石头磨出来的伤疤,他垂着脸,冷声吩咐:“下去找。”
男人平静的好像看不出任何难过的情绪。
沈南州用力捏紧的手指几乎快要绷断,他的表情非常的僵硬,也不知是冻僵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底下人大概是被沈先生脸上的冷色吓住,一时竟忘了回话。
盛西周走到悬崖边,面无表情往下看了眼,过了会儿,他缓缓收回目光,一声轻笑,漫不经心开了口:“去找吧,给她收个尸。”
十几米的悬崖掉下去。
哪有那么容易死里逃生呢。
沈南州听见盛西周说的这几个字,冷冷抬起了眼,眸底有些猩红,他平铺直叙道:“底下是海,她不会死。”
盛西周觉得江心的运气没那么好,她那种又倒霉又可怜的人只会撞上礁石,粉身碎骨,浑身是血。他是故意迟到的,他总是不忍心要她的命。
可是太痛苦了。
每次面对她那张脸,脑神经就像被针扎过那么痛。
若是他忍得住倒也好说,偏偏他忍不住。
往往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犯贱的盯着那张脸看。
盛西周吹着冷风,初春的风就像巴掌扇在脸上,一个接着一个,他望着远处的海面,“她会游泳吗?”
很奇怪。
盛西周这辈子最讨厌的、最厌恶的、最不喜欢看见的就是江心。
但是偏偏她的事情又记得很清楚。
铭记于心,从未出错。
他记得她是不会游泳的。
沈南州沉默了半晌,“我不知道。”
他对她的事情了解的少之甚少,一方面是没有时间,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兴趣。
沈南州没空和他再闲聊,带着人去了悬崖底下。
海浪沉沉浮浮,除了耳边的风声,几乎听不见别的声浪。
谁都清楚从这里掉下去只怕凶多吉少。
万幸的是在礁石周围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盛西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过来,可能一定要见到她的尸体才甘心。
“她死了。”盛西周对沈南州说,也许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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