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貌似宣布投降，思考半晌过后开口道：“我去让护士来给你插管。”
沈南州的目光暗了几分，江心有点落荒而逃似的避开他的视线，紧接着就听见他说：“那我还是正常的，还没沦落到要插管。”
男人不给她编借口的时间，“你扶我一下。”
江心沉默良久，似乎在做心理建设，勉强说服自己帮他这个忙之后，她才慢吞吞下了床。
沈南州攥住了她的手腕，借着她的力道慢慢下了床。
她刚洗漱过，洗手间里还泛着潮气，地面也有些潮湿。
她扶着他走到门口，可能是心里有别的事情，脚底下的拖鞋又很滑，一时走快脚底往前出溜。
她下意识抓紧了他的手，整个人往洗手池的方向扑了过去，连带着连累了身边的男人。
紧要关头。
沈南州伸手护住了她的腰，他自己的后腰撞上了洗手池的台子。
伤口貌似也因为这点小动作，撕裂了。
男人疼得脸色一白，包括在伤口上的纱布慢慢浸出了血，他闷哼了声，忍了下来。
洗手间里，水雾潮湿。
江心抬头正要问他怎么样，忽然被人攫住了下巴，他盯着她的眼睛，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想亲你。”
水雾缭乱。
她的五官被水汽蒸得粉白，唇瓣洇湿，像沾了水的果冻，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沈南州的话听起来好像是提前的征求。
但是显然这种事上他一向都不会遵循她的意见，也不会听从她的话，在她拒绝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时候。
男人就已经欺身压了下来，他的吻向来霸道浓烈，总是强势的想要吞并了她所有的呼吸，仿佛要把整个人都吞进肚子里，将她融进自己的血骨里。
那么浓。
那么汹涌。
女人被迫仰起纤细雪白的脖颈，在这个猝不及防的吻里，渐渐失去力气，被他紧紧搂着腰，才没有因为腿软而掉下去。
她的推拒，又不小心打开了洗手台的水龙头。
流水迢迢，水声潺潺。
溅起来的水花砸在两人的衣服上、脸上，衣服渐渐都湿了。
江心浑身发软，香软的气息愈发急促，她的血液仿佛也在不知不觉间升了温。
不知过去了多久。
这个一厢情愿并且蛮横的吻才休止。
江心气喘吁吁的，从里到外好似都被迫染上了他的气息，她抬眸看向他，连骂他的话都不想说。
“没力气站起来，还有力气强吻。”
她嘲讽人的本事也见涨。
沈南州仿佛餍足了的野兽，笑盈盈看着她，一点儿脾气都没有的样子让她看了反而更窝火。
就好像他很得意一样。
他在得意什么？！
他到底有没有把她当回事呢？
想亲就亲，还是和以前一样根本不需要征求她的同意，不用去管她到底愿不愿意。
只要他想，他就做。
沈南州说：“动嘴不用力气。”
江心冷着张脸，可能因为缺氧，人也更容易烦躁。
沈南州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脸，声音轻轻地：“只要喜欢就够了。”
江心没认真听，不过就算她听见了怕也只会嗤之以鼻。
她现在还在被他冒犯的怒意里。
她一把推开了他，也没有再顾忌他是个病人，他还有伤。
江心冷眼看着他说：“你是不是觉得你帮我挡了一刀就什么都可以做？”
她这句话说的也很冷淡。
沈南州唇角的笑容慢慢回落，眼神乌漆漆的，看不出在想什么，他否认：“我没有。”
江心不相信，她笑：“因为你受伤了我就要什么都忍让你，处处都要照顾你？”
沈南州还没开口之前，接着江心就说：“你这样想也没错，我现在之所以站在这里，就是因为我泛滥的责任心发作，也是因为我有愧疚之心，我才会同意照顾你。”
“不然我根本不会来医院看你。”
“别说照顾你了。”
这些话说出口之前，江心就知道很伤人。
她以前总是舍不得说些伤人的话，开口总要留三分余地，以为全世界所有人的心都和她一样柔软脆弱。
原来有些人天生就是狠心肠。
可能根本就不会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口撕裂了，沈南州的脸色看起来愈发苍白，一点儿血气都没有，就像一张干净的白纸。
“人的愧疚是有限度的，你不要高估我对你的同情。”江心说完这句话，顿了顿接着道：“还记得吗？这句话也是你对我说的，我也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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