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大马路上疾驰。
很快谢程就带着鹿宝儿来到一处老旧的巷子前。
下了车，谢程笑着道：“我们家世代居住在祖宅，因为工作的时候单位分配有宿舍，大部分时间都在宿舍度过。 ”
鹿宝儿跟着他往巷子里走，以为很快就会到。
谁知道，弯弯绕绕走了将近二十分钟。
她发现，他们经过的每栋房子上都贴着出租的字样。
鹿宝儿问道：“谢先生，你们以前的邻居是不是都搬走了？”
“是的！目前这边周围的房子，全部在出租。”谢程还很自豪道：“这个房子有将近两百年的历史，据说是嘉庆年间建造。”
鹿宝儿迈步跟着他们继续走。
很快，一个狭小的门庭出现在她眼前。
因为街道不宽，门庭自然就变得狭窄。
推开老旧的木门，进入院子。
院子总共面积不过三百平。
老旧的房子围着一个坑坑洼洼的小院。
因为年代久远，房顶上的瓦片上长满了青苔。
鹿宝儿没说话，继续往里走。
正对大门的是狭长的堂屋。
东厢房有三间，分别是厨房，杂物房，柴房，西厢房是三间卧室。
盖厢房也是有讲究，地势西高东低，房子东高西低，利于聚财。
东边厢房要高，西边厢房要比东厢房低一点，才算是吉利。
若西边厢房高大，而东边厢房却比西厢房低，则是为虎压龙，要伤人的。
俗语说：“宁可青龙高万丈，不让白虎抬寸头”，这是这个道理。
他们这老宅子，偏偏就是西厢房高大，东厢房偏低。
进门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年代久远，杂乱破败，压抑阴沉。
谢程见鹿宝儿不说话，笑呵呵地开口道：“鹿姑娘，我们家就三个男人。爷爷平时住在国家安排的养老院，很少回来。我工作比较忙，在家时间更少。我那个儿子，上的是B大天才少年班从小寄宿。房子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必需品。”
鹿宝儿从来没看过这样的风水。
她颇为无力地指着房子的一角道：“西南坤位缺角，是克妻的风水。房屋门窗过多，路灯刚好在靠近卧室后方的围墙外，晚上的灯光能照到屋里，这些都是对妻子和人丁不利的风水。还有这屋子建造的时候就有问题……”
鹿宝儿把厢房的问题告诉他。
谢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因为是祖上留下来的，我们想保留原来的样子，并没有经过翻修，也没考虑过风水。对于我们来说，破就破了点儿，但不影响住就行。当然除了娶媳妇那几年住得比较多，剩下的基本没住过。平时就是找邻居帮忙打扫，找些老师傅，修修窗户和屋顶，防止漏水。”
鹿宝儿跟着谢程来到客厅坐下。
她发现谢家的书房竟然有一套清代的紫檀木的桌椅，就那么随意地摆放在那里，当真是奢侈得不得了。
好半天，鹿宝儿问出了一句话，道：“谢先生，您有多少存款？”
谢程轻松一笑道：“不多，我所有的工资加上奖金，差不多这些。”
他抬起手，比划了三根手指。
鹿宝儿知道这样问不好，但她需要了解他们的情况。
她继续问道：“你爷爷呢？你爸可都留下什么家产？”
“爷爷的工资，有一点儿他捐一点儿。碰到地震水灾，动物救助站，他都给捐了。我爸去世后的钱也捐了，目前我们家的家产就这么一处宅子。”
服！
服！！
服！！！
一心钻研学术两袖清风，家徒四壁。
看这气节，这品质。
天下怕是没有一个人能比。
鹿宝儿掏出天眼，抬头看了眼宅院上面的祥云。
果然彩云盖天，盖的不是他们一家，而是整条巷子都被彩云弥漫。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彩云散开，分别落入其他人的院子，最后消失不见。
这就说明，彩云满溢，自家消化不了，被邻居给瓜分了。
果真是特别的一家子。
仅凭一己之力，让这条巷子的人都飞黄腾达了。
鹿宝儿静静地端起茶杯，喝了口不知何年的陈茶，道：“这老房子，你们舍不得破坏，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不再去别处买房子？”
钱财散尽，积善成德，老爷子都九十岁的高寿了，还身体健朗。
看他的面相，最少也能活过百岁，甚至更长久。
这就是典型的风水不行，再多的福德，也留不住。
当然，拥有高尚的品德的人，不在乎这些东西，就另当别论。
“用不上买新房啊！”谢程强调道：“单位有宿舍，两房一厅，我一个人住很大。谢进住校，租的公寓也有六七十平，一个人住，还有阿姨专门照顾他。这个老房子都照顾不过来，若是再买房子，依旧空着，那岂不是给自己添麻烦。”
“你们周末都不回家？”
“老婆也没有，周末我就在实验室，谢进过去给我当助理，顺便学习一些知识。”
“那你结婚的时候，妻子没有要求买新房吗？”
“没有，对象都是同村的女孩子，又是熟人。知根知底，隔得又不远。这房子虽然旧，住绝对没问题。”
鹿宝儿低头喝茶，指尖慢慢地转动着手中的青瓷碗。
她半天才继续开口道：“这房子如果再住下去，谢进这一代就得断子绝孙。”
当然，你们这爷三，肯定会长命百岁。
虽然不利于子嗣，但捐款那么多，祥云满溢，可以福寿绵长。
谢程一听急了，“那可不行。”
他们找她，就是想改改风水，兴盛家族。
“如果你儿子要结婚，就买房子吧，这院子别再让未来儿媳妇住了，还有我给你建议，最好娶有钱家的千金。”
一群爷们，只赚钱不花钱，奶奶在世的时候都没遇到过这种家庭。
她平生也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完全不物质的家庭教育，最让人佩服的是还传承了四代。
谢进之前穿的一身衣服鞋子，不超过一千块，并且是反复穿，洗得发白。
人的一生，若是把精力放在某个方面，就会忽略掉生活其他的细节。
他们典型就是精神世界丰富，根本不在乎物质生活。
说白了，他们一门心思搞科研，吃穿用住对他们来说，只需有，不需要太精致。
生活就像是清水，汇流成了湖，却清澈得索然无味。
“为什么要娶有钱人家的千金？爷爷说，普通的女孩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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