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落座后，随着廖先生一声令下，台上的表演开始了。
首场是《霸王别姬》，鹿宝儿坐在椅子上，望着台上的“女子”，脚步婀娜，眼神清明，似是有星光闪烁。
声音清脆，如黄鹂之音。
一颦一笑，有贵妃之风姿。
鹿宝儿满意地点点头，对廖先生道：“这个虞姬，不是上次的那个小伙。神韵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个好苗子。”
廖先生听到夸赞，立即喜笑颜开道：“没想到鹿姑娘小小年纪，竟然眼神毒辣。这是我孙子，从小训练，如今刚好十八，才出师不久。因为今日不是正式演出，我让他露脸，试试胆量。”
鹿宝儿点点头，道：“不错，明天第一场就安排《霸王别姬》，让他首秀。首秀过后，就下来和客人们熟络熟络。”
她这是在给他孙子机会。
廖先生听后，立即站起身面露激动道：“谢谢，我肯定会让他好好表现。”
“也不用刻意，他若是命里有，肯定会有机遇。若是没有，强行改变也只会害他。”
“是！”
秦北也坐在旁边，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的戏曲。
他对京剧了解不多，但台上的两人，让他深切地感受到了，英雄末路的悲壮情景。
在台下看和看电影又是另一种心境，像是被戏曲给震撼到了，心跳都加速了。
一曲结束，现场虽然观看的人少，但是气氛很燃！
鹿宝儿和秦北也同时站起身鼓掌，如此态度，算是给对方最高的评价和尊重。
廖老先生高兴得满眼泪花。
艺术之所以叫艺术，不仅是文化的传承，还要有人欣赏。
有人欣赏，他们这些传承艺术的人，哪怕付出再多辛苦，都觉得值得。
秦北也见廖老先生的反应，不免有些心酸。
真正的艺术，真的快要被国人遗忘了。
几场唱完，已经九点了。
鹿宝儿打了个哈欠，等着廖涵溢下台，见他来了，她站起身对他微微一笑道：“很不错，有幸看到你的表演。这个算是给你的奖励，以后再接再厉。”
傅容把一个盖着红布的小托盘递上前。
廖老先生见此，连忙道谢道：“谢谢姑娘的赏识，我先替这小子谢谢你了。”
廖涵溢还化着妆，穿着戏服。
第一次见人给赏赐，心里五味杂陈。
等鹿宝儿走后，他见老爹一脸欣喜地拿着托盘，没好气道：“爷爷，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人家给你赏赐，你就收？衬得她好像高高在上，我就一个唱戏的！多丢脸！”
廖老先生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没好气道：“咱们唱戏，除了出场费。别人对咱们最高的评价，就是给赏赐。赏赐越多，就说明咱们的戏唱得好。天下之大，谁还不是个俗人。虽说传承艺术光荣，但得到赏赐更光荣。”
“人家鹿姑娘一直都在夸赞你，对我也甚是礼貌。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赏赐也不是在践踏你的尊严。再说了，老祖宗唱戏，不就是用来赚钱户口？”
廖涵溢气得直翻白眼，道：“现在京剧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给她唱戏，就是给她面子，我稀罕她的那点儿赏赐！”
廖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还是高兴地掀开了托盘上的红布。
托盘里两根金灿灿，又长又粗的条子，安静地躺在里面，看得爷孙俩愣了一下。
老爷子本以为会是两万块钱，虽说不多，但够给几个孩子发奖金了。
如今看到金条，爷孙俩眼睛都瞪大了。
廖涵溢伸手拿起一根沉甸甸地金条，本能地用牙咬了一下。
咬完后，抬头惊愕地看向廖老爷子，呆呆道：“999真金！”
“我早就看到了，这里有logo，上面还标着200克。我就说，住王府的人就是不一样，大气！”
廖涵溢上前一步，把金子放回托盘。
老爷子刚感觉欣慰，就被人连盘子带金子一起抢走了。
他气得吹胡瞪眼，恶狠狠道：“臭小子，你干啥呢？刚才你还说，给她唱戏，是给她面子。别人打赏，是看不起你，看不起艺术。”
廖涵溢抱着托盘，走得飞快，“你不是也说了，赏赐是别人对艺术的欣赏。刚才是我肤浅了，现在我终于懂了爷爷的话。”
“臭小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刚才鹿姑娘说了，要将赏赐给我！”
老爷子腿脚不利索，追到后台，被廖涵溢锁了门，只能站在门口没好气地翻白眼。
说真的，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黄金。
也没见过如此大方的金主。
他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到手的金子，就被抢走了。
臭小子！
就欺负他腿脚不利索！
*
鹿宝儿和秦北也回去的路上。
两人漫步前行，鹿宝儿今天格外犯困，道：“秦先生，你不用送我回去。”
因为送她回去后，他再回去，绕了好大一圈，有点儿远呢。
秦北也却笑着道：“无所谓，大男人多走两步路累不着。”
鹿宝儿拿他没办法，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起了刚才赏赐的事情。
秦北也想了想，道：“你这样当面赏赐，会不会不太好？”
“以前的时候，对别人认可，就是当面赏赐。随着时代的变迁，这种习俗已经没有了。有的只是交易前，明码标价。”
“虽然你是这么想的，可别人不一定会这么想。刚才我看廖老先生的孙子，当时脸色就不太好了。”秦北也看人表情很准，不会看错。
鹿宝儿却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秦北也把鹿宝儿送回房间，依依不舍地亲了下她的额头，道：“晚安！”
鹿宝儿上前，轻轻地拥抱他，笑着抬头道：“晚安！”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都是彼此的身影。
秦北也盯着她朱红的唇，终是被撩拨了心弦，害怕一发不可收拾，连忙转身离开了。
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她伸手捂住脸颊，露出羞怯的笑意。
他真的恪守诺言，对她很尊重。
如今这个开放的时代，能如此为对方考虑，又隐忍的男人真的太少了。
她很珍惜，将来她肯定会补偿他，替他多生几个孩子。
鹿宝儿这样想着，脸颊变得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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