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大老爷真把药铺卖给仇敌,他也受千夫所指吧?他只是吓唬小姐。”
“他做得出来!他现在缺钱缺疯了,否则也不会叫出那样的高价。”半夏道。
“高价是为了钓我,他一开始就算计我。”颜楚筠说。
同行是冤家,哪怕惊才绝艳的颜温良,也会有旗鼓相当的对手,不死不休纠缠了几十年,最后仇恨越来越大,成为死敌。
尹家就是颜楚筠祖父最大的死敌。
祖父病重,受了尹家的刺激,吐血后没多久就熬不住了。
颜楚筠知道,祖父大限将至,尹家的刺激只是让祖父的病情加快,提前了几个月去世,并不是害死祖父的真凶。
祖父临终前,也反复告诉她:“把药铺经营好,你就赢了。你还年轻,来日方长,专心你的医术和制药,不要把心思放在其他方面。”
这是告诉颜楚筠,别去记仇,本末倒置。
只需要医术好,就能胜过尹家。
他又说,“同行相争,争的是医术,而不是心术。”
前世没过几年,尹家老太爷也去世了;儿孙同样不争气,家业很快败落。
不需要斗,他们自己倒了。
颜楚筠前世看到尹家的落寞时,觉得很畅快。但其他中药铺子也陆陆续续关门、药市凋零。
大的时代潮流下,这个行业被席卷了进去,没人有善终,包括苦苦支撑了十几年的颜楚筠。
兔死狐悲,颜楚筠重生后几乎没想起尹家。
她不恨尹家,可她恨大伯。
恨他那些威胁的话;恨他自己不争气,还要故意作践祖父的心血;恨他眼里只有利益,没有半点长辈的宽和。
人都很自私,颜楚筠一样处处为自己考虑,却不会连这点尊严都不顾。
这天颜楚筠离开,听说大老爷羞怒交加,放狠话说:“药铺烧了都不会卖给她!”
他仍不记得颜楚筠叫什么、嫁到了什么人家,现在处境如何。只知道她是督军府的义女,能弄到钱。
既如此,还不做冤大头接手了娘家的产业,就是罪大恶极。
不过,他又怂,碍于颜楚筠的身份地位,没敢像五弟妹傅蓉娘家那样直接把颜楚筠从族谱除名。
“烧了我都不会买。”颜楚筠如此说。
不肖子孙,休想如愿!
回了趟颜家,明明只是去看祖母,却受了一肚子气。
即将除夕了,颜楚筠这边也有很多事,药铺也需要放这一年的赏钱,她一直忙到了除夕。
除夕上午,颜楚筠早起时安排好了松香院众人的假,以及角门外的副官们的当值,更衣去督军府。
她在督军府门口,瞧见了另一名访客。
是她认识的年轻女孩。
对方瞧见了颜楚筠,没有打招呼,也不敢面露凶恶,只是快步往里走,不搭理她。
颜楚筠原本预备寒暄一句的,见状就落后几步,和她错开,去了夫人那边。
年轻女郎径直去找盛柔贞了。
罗澄儿来拜访盛柔贞。
盛柔贞腊月二十七订婚,二十八派人给罗澄儿送了“年礼”,是女孩儿家的胭脂水粉和两双袜子。
罗澄儿却因为家中有事,又因为给她送年礼的女郎太多了,她没太在意。
直到今天,她的管事妈妈盘点这些年礼,才留意到盛柔贞也送了。
一个新来的女佣接了,她不认识盛柔贞。
罗澄儿最近挨了夫人的骂,心情不太好,又看不起给她下礼的人,邃跟佣人说,年礼都堆楼下库房,就把盛柔贞的年礼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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