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看着不知不觉中长成了大姑娘的女儿,眼前仿佛还能看到她在襁褓中的模样。短暂的恍惚后,她拍下容易的照片发给了远在加拿大的一对夫妇。
这跟初一去顾家拜年一样,也是他们家的固定流程,只不过是唯有容宴西和安檀知道的秘密流程。
容易顺风顺水的长到今天,从来也不知道在隔着八个小时时差的异国,有另一对外公外婆在牵挂她。他们血脉相连,只是在她记事后便没怎么见过,唯余记忆深处残留的一点模糊记忆。
安檀曾经想过以度假为由,带上孩子们去见见梁冰冰的父母,可孩子们要上学,容宴西也要打理生意,是绝对无法离开太久的,而短暂的见面对夫妇二人来说又等于是饮鸠止渴。
若是引得他们再沉浸于过往悲痛中反倒是不好了。
于是这些年来,安檀都只是发照片给他们。她料想梁冰冰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对这个女儿遗留下的唯一血脉必然还是思念的,尤其容易跟梁冰冰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梁冰冰的父母跟她一样,从来没有在此事上多说什么,但每年容易生日前后都会寄礼物回来,算是他们对外孙女的一点牵挂。
容易在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每逢生日总会收到数不清的礼物,除了家里人和她的朋友们送的会被单独挑出来外,剩下的别说是她了,就连帮忙收礼物的容宴西和安檀都分不清是谁懂的。
可冥冥之中仿佛是自有定数,每年她整理过后,选出来的最喜欢的礼物中总会有他们送的,从某种意义上讲,她的喜好跟自己的生母是非常相似的。
安檀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又要发愁,见她忽然在上车前转过身,才又收起愁容问:“宝贝,怎么了?忘带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容易果断摇头,笑着说,“就是……在想你和爸爸怎么还不过来。”
安檀松了口气,解释道:“爸爸去拿送给顾爷爷的礼物了,等他回来,我们马上就出发,拜年可不适合去的太晚。”
容易的目光顺着家门方向看了进去,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妈妈的话提醒了她,预备要送给顾归帆的新年礼物还被她仔细收在柜子里,没有拿出来。都怪今早上实在太困,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可事已至此,家里其他人马上就要出发了,她再回房间去找东西的话,实在有无法解释,况且也不便当着其他人的面单独送顾归帆礼物。
下次吧,寒假还剩下半个月,她一定能找到机会跟他交换礼物。
容易这时还不知道,这份精心准备的礼物到底会在柜子里多久,哪怕多年以后,她阴差阳错地知晓了顾归帆唯独对那部电影的海报驻足的理由,也仍旧没能把它送到该送的人手里。
春节是个喜气洋洋的节日,就连十字路口都装饰了彩灯和颜色喜庆的灯笼,一眼看过去,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为此庆祝。
顾家有顾老爷子坐镇,属于比较传统的那类人家,对春节这样的节日更是非常看重。
容易刚进门就注意到了缠在院中植物上的红丝带和屋檐下悬挂的古典宫灯,哪怕是在日光充足的白昼,它也美得让人忍不住要赞叹工匠的好手艺,等夜里亮起来,定然会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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