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岁一直是面无表情,等人走了才长长呼出一口气,调整状态继续接诊别的病人,结果手机时不时的就响,接起来后不是自媒体博主就是新闻记者打来的,她不堪其扰,最后只能静音。
记者走正常流程挂号的话,医生是无权把他们拒之门外的,但像这样的人也实在是影响医院的正常工作,让她不禁有几分头疼。
中午时分,来送饭的司机小何见安岁神情疲惫,当时没讲什么,只说是医生工作辛苦了,但是扭头就把情况告诉了容令施。
容令施没有打扰安岁,而是直接以目前医院食堂承包人的身份打电话过去旁敲侧击了一番。
情况很快就被他打听得清清楚楚,他面色阴郁,直接就另外拨通了媒体界的朋友的号码,想把事情彻底压下去,但就在即将开口的前一刻,还是放弃了这个办法。
万一被外界误会是医院在打压舆论,情况就麻烦了。
傍晚,容令施跟安岁各怀心事的在车里见了面,他一见到她,先递过去一瓶常温苏打水宽慰道:“今天天气热,注意补水。”
安岁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唇角不知何时干到了发白的地步,她面色飘忽的喝了一口,神情有几分动容,但末了还是没说什么。
倒是容令施能跟没事人一样同她东拉西扯的换些话题。
“这周末就是给桂阿姨和林阿姨过生日的日子了,我想了想,请太多人来家里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就三家人凑在一起庆祝一下,或者再请几个桂阿姨的亲朋好友也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他一直在为两位长辈的企划修修补补。
安岁没有立刻答话,只是看着如此为她的事操心的容令施,感觉心口没来由的被人拉扯了一下似的发酸:“这些事本来应该由我去做的。”
容令施笑了笑:“我来做跟你来做是一样的。”
安岁没再跟他客气,而是问:“谭……阿姨没有亲朋好友要请么?”
桂凤枝确实有几位相熟的街坊,到时候请来陪她过生日会热闹些,只是毕竟是说好了两个人一起过,如果只请她的街坊,不请谭林的街坊,未免显得厚此薄彼。
容令施顿了顿:“还是有几个的,只不过实在是请不来。”
“谭家跟安家的情况差不多,人丁单薄,到现在仅剩下的几个远方亲戚都在国外发展,已经好些年不来往了,至于安叔叔他们从前的生意伙伴,也就只是在生意上有过些许的来往罢了。”
潜台词就是酒肉朋友,这样的人请来倒是能热闹些,不过容易把庆祝生日的场合给变成交际场。
安岁不假思索的就否了,然后思忖片刻道:“那林阿姨生病前的朋友还能联络到吗?”
她理所当然的以为谭林和安成江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才渐渐断绝了跟过去朋友们的来往。
容令施不想她愧疚或者情绪受到影响,声音平静的说:“其实从早些时候开始,他们就跟外界没什么往来了,领养一个年龄相近的女孩或许可以弥补一些遗憾,但假的终归是假的,骗得过旁人骗不过自己。”
失去亲生女儿的这些年来,谭林和安成江没有一天不在挣扎着度日,就连后来这场差点要了她命的重病也是积郁成疾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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