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丈夫,一个一本正经,沉稳刻板过度的男人,竟然也会揶揄别人?
“小姐,水开了。”
崔嬷嬷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走到秋慧娴身边低柔安抚:“您别想太多,实在心中不宁,不然就直接问问世子何故。”
“就怕您一个人猜,猜不明白,生出了误会,再生出芥蒂,岂不是自寻烦恼。”
秋慧娴回神,点点头“嗯”了一声,心中却明白,有时候语言不是万能的。
更多时候,为了相互之间的一点体面,说点别人爱听的话,但实则是口是心非的话,这种情况也是常有。
锅中的水翻滚着,热气冲水而出。
秋慧娴缓缓吸了口气,上前,抓好面条放入锅中。
她这样的大家闺秀,亲手做饭的程度,便是嬷嬷和婢女们做好其余闲杂事,她下下面,捞捞面,盛一盛饭也就是了。
好在来的时候准备充分,带了围裙罩衣,不会把自己本来的衣裙弄脏。
现在也挽了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来。
她那纤细的手指捏着筷子轻轻拨着面条,防止粘连,指甲饱满粉嫩,月半透白,在这军营之中,实在是让人移不开眼的风景线。
小灶是露天的,只在头顶搭了个棚子挡风。
平素是为伤员做饭之所在。
如今秋慧娴带着婢女嬷嬷在这里做饭,很难不引起众人关注。
但又知道秋慧娴是世子夫人,大家不敢明目张胆围到跟前来关注,便在远一些的地方探头探脑地关注着。
不时还传来几声感慨议论之声。
“真是娇娘子。”
“谁说不是呢……听说是前幽州通政使秋大人的长女,想当初那位秋大小姐在幽云也是出了名的温婉美人。”
“只是姻缘艰难,后来倒是落了个无人问津老姑婆的下场。”
“屁话!胡说什么呢?这哪是无人问津老姑婆?这分明是温婉贤惠的公府主母啊!”
“啊?”
先前说老姑婆的人愣了一下,看着同僚拼命朝他眨眼,还看着他身后赔笑脸。
那人也立即反应过来,大声说道:“对!呸呸呸,我早上没漱口乱说话,这就是娴静温婉的大家主母,是咱们将军的好夫人,我们的好主母!”
先前提醒他的将军连忙朝着远处走来的谢长羽行礼:“都督!”
后来大喊的人也回头行礼,很是恭敬,“见过都督——”
“你们都很闲?”
谢长羽走近两人面前,面无表情道:“公务都办完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正要去,末将告退!”
而后又动作整齐划一地转身快步离开。
谢长羽盯着那两人背影,目光微冷。
那两人似后背长了眼睛一般,瞬间脚步更快,飞跑离去。
雷钧笑呵呵地摸着胡子说:“世子别生气,这些爷们就是闲得无聊,随口说说而已。”
谢长羽收回视线,眸光落在不远处的秋慧娴身上,“我没有生气。”
雷钧笑容更大,“哦”了一声。
生没生气他还不知道?
只不过为几句闲话就和下属生气,这种事情不是谢长羽这个三军主帅能做出来的,所以他当然“不能生气”。
但好在底下的人上道,这只是小插曲,没惹出大乱子来。
谢长羽就这般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
秋慧娴用的小灶处在逆风方,先前那两个说闲话的将领离得实在远。
而且营中士兵操练的声音、鼓声、马声多杂。
看起来秋慧娴是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一点都没收到影响,在那小灶边上走来走去。
她穿着有些发灰的罩衣,不似寻常在府上时候,轻纱襦裙那般婉约娴静。
但就这样围在灶台前,专心致志为一人准备无妨的样子,却是叫谢长羽觉得更耐看,更温柔了几分。
有两缕碎发垂在额角随风动。
谢长羽负在身后的手指蜷了蜷,忽然生出一种想见那不安分的碎发拨弄到她耳后的小小冲动来。
雷钧感慨道:“如秋小姐这样的人,都愿意给世子洗手作羹汤呢,我家那口子现在却除了给小孩搞点点心,管都不会管我吃什么。”
谢长羽漫不经心地说:“玉嫂以前也不给你做饭?”
“做啊,做的可是粗糙,给一大碗面,放碗的时候那么用力。”雷钧扯了扯唇,自我嘲讽:“我老说喂狗才那样,她还拿眼睛瞪我。”
“世子夫人定是最温柔贤惠的……”
雷钧又叹了口气,想都不必想,也能猜到秋慧娴把饭菜送到谢长羽面前,定然温温柔柔地说:“夫君请用。”
谢长羽神色淡漠:“记得很早以前,母亲对待父亲也如你说的,玉嫂对你那样,没有藏着掖着,全是真性情。”
雷钧愣了一下。
想想还真是。
开平王那时候是有些家业的,虽然很多人说他暴发户,但也架不住他运气实在好。
于氏是开平王唯一的女儿,出身还不算高,性子骄纵跋扈,对待谢威也是真的不温柔。
雷钧比谢威小几岁,跟着谢威的时候,总是看到自家将军被夫人折腾。
那时候他认为那是欺负,觉得于氏那妇人实在是野蛮跋扈母虎一只,不懂得谢威看上她什么,还暗暗猜测,谢威是不是为了攀附于镇南。
但后来与谢威一起饮酒,谢威笑呵呵地说他不懂得那乐趣。
而后雷钧也找了如于氏性格差不多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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