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无事,柳云湘翌日起的有些晚。
三个多月的奔波,这一歇下来,筋骨就散了。
子衿在院子里练了一套剑法,听到屋里有动静,忙端着洗脸盆和一应洗漱的东西进来了。
“姑娘,我在街上找到卖包子的了,我尝了尝,虽然味道不如咱们那儿,但勉强还是能吃的。”
柳云湘打了个哈欠,见子衿一脸馋样,笑道:“委屈你了。”
“不委屈,这边的烤羊肉还是很好吃的。”
北金多草原,牛羊多,喜食肉,也喜欢甜食,主食是马铃薯和番薯,面食很少,也不怎么吃青菜。刚进入北金的一段时间,她和子衿常胃酸胃疼,现在虽然还不习惯,但凑合也能吃。
“什么时辰了?”
“快中午了。”子衿道。
柳云湘匆忙洗了脸,简单吃了个包子,然后又拿了两个,往外跑去。跑到前面的十字口,没等多久,便看到了严暮。
她跟那酒肆的伙计说了,往后他的账都记在南红楼。因此他手里提着一壶酒,乃是上好的高粱酒,窖藏二三十年的珍品。
他叫边走边喝,仿佛这天地间只有他一人,而他眼里没有任何人。
经过她的时候,他依旧没有看她一眼。
柳云湘微微叹了口气,转身跟在他后面。
他瘸着脚,一步一晃的走,衣服沾着土,不知是不是有人欺负他了。有人迎面走来,与他撞了一下,他理也不理继续走。
“嘿,眼瞎啊!”那男人骂了一句,回头就见有个女人瞪着他,不由挠了挠头,“你瞪什么瞪,我得罪你了?”
“原来你不眼瞎啊!”柳云湘哼了一声。
“你!”
柳云湘又瞪了男人一眼,小跑着跟上严暮。
酒壶的酒喝完了,他随后扔到一边,往前走到路口,茫然的望了望,显然是不认识路了。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而后走到旁边槐树下一坐。
他坐下后,揉了揉肚子,然后自怀里掏出一只破碗,摆在了自己面前。
柳云湘皱眉,他把自己当乞丐了?
她气得咬了咬牙,不用想都知道是乞丐教他的。
柳云湘心疼的不行,上前将手里的两个包子放进碗里,她本就是要给他的。
“吃吧,还热的。”她有些晦涩道。
严暮没有看她,拿起一个包子吃起来。他低着头,小口吃着,但可能是因为太干,咽下去的时候有些困难。
柳云湘忙去旁边食肆买了一碗羊汤,“先喝两口汤润润嗓子。”
她捧着送到他嘴边,他便低头去喝,一口气喝下大半碗,然后继续吃包子。
柳云湘呼出一口气,想着若是有人要害他,给他一碗毒药,恐怕他也会喝掉。
一碗羊汤,两个包子下肚,他身子往后靠到树干上,歪头就睡了。
柳云湘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嘴和手,然后将碗还给食肆老板。
回来的时候,柳云湘看到树前面又坐了一人。
重明!
他头发乱成鸡窝,上面插着很多草枝,身上衣服乱糟糟皱巴巴的,还裹着很多泥巴,此刻哭得一颤一颤的。
他这副样子,显然是被人打了。
“他们欺负我,说我是傻子。”
“我不干,我跟他们打。”
“可我打不过他们。”
重明哭诉着,转头看向严暮。
而严暮依旧闭着眼,估计是吵到他了,皱着眉把头转去另一边。
“爹,你帮我去打他们!”
柳云湘瞪大眼睛,差点没喷一口血去。
这时乞丐来了,看到严暮在,先松了口气。
“这疯子抢人家小孩儿的糖吃,结果被几个孩子追着打,我去救他,便没顾上老七。好在我反复交代过他,找不到家就在这槐树下坐下,顺便摆上碗,能讨点吃食,还不用挨饿。”
柳云湘嘴角抽了抽,“他这么疯怎么救的严暮?”
“他也一阵一阵的,救严暮那会儿还是清醒的。”
“严暮怎么就成他爹了?”
“这疯子先开始以为自己是丢了儿子的父亲,到处找儿子,认儿子,还扒拉严暮。严暮虽然脑子不清楚,但也不吃这个亏,就说你是我儿子,以后见面叫爹。嘿,这疯子脑子不知怎么转的,还真的认严暮当爹了。”
乞丐说着都有些哭笑不得。
柳云湘扶了扶额头,“你也不容易。”
“可不呢,我有时候都想吃那毒药,干脆大家一起疯。”
许是这时候认出乞丐来了,严暮站起身来,呆呆的看着他,“回家。”
乞丐忙指着身边的柳云湘,“老七,还记得她是谁吗?”
严暮看向柳云湘,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柳云湘心口堵得慌,“他记不起我。”
“也可能记得,只是无悲无喜,没什么情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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