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快醒醒啊!您若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和孩子们怎么活啊!”
“南晋嚣张,侵占我大荣一城,我知您心痛,可您不吃不喝的这般折磨自己,又有什么用,便是要打仗,也得有人领兵啊!”
“殿下,您可不能亲自领兵打仗,您若出了事,那大荣就没有储君了!”
柳云湘一边哭嚎一边悄摸往外看,已经有大臣开始离开了,一个接着一个的。武将无人冒头,他们再这样逼下去,只能太子领兵去打仗了,可太子只有一个,他若出事,朝廷会立刻陷入争权的内斗中,到时内忧外患,大荣就真的完了。
哭到最后,只还有一人稳如泰山的坐在院里,那就是内阁大学士吴敏。
柳云湘收了音儿,坐回罗汉床上,“他,我是搞不定了。”
严暮扒头望了一眼,有些服气的问上官胥:“他真的三天三夜没吃饭没喝水没合眼了?”
“这三天就动了三次,皆是去如厕了。咳咳,除非……其余时候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真没吃没喝没合眼。”
“那他怎么还熬得住?”
“要不您再等等,估摸熬不到天黑。”
严暮回头瞪了上官胥一眼,继而叹了口气,朝外面走去了。
沿着台阶下去,而后坐到最底下一阶,距吴敏两步远。
“吴大人,只剩您一个了,要不我把您打晕了再派人将您抬回家?”
吴敏慢慢抬头,严暮这才发现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里布满红丝,那样子好像随时会倒下,而且是倒下就死那种。
见他这般,严暮干咳一声,“要不您先喝口水吧。”
“殿……下……”
嗓子太干,吴敏话都说不出来了。
严暮听得费劲,干脆端起吴敏跟前那一碗水,见他要反抗,便一把掐住他下巴,直接给灌了下去。
“咳咳……”还给呛着了。
严暮将碗扔到一边,而后站起身来,“有话进屋说,本殿下怕晒。”
说完,严暮先进屋了。
看到严暮一系列操作,柳云湘无语了半天。这位可是内阁大学士,堂堂一品大员,不是那死鸭子,还拎着人家脖子灌水。
严暮进来后,往宽背靠椅上一靠,拿起一冰镇李子就吃,一边吃一边问上官胥,下面进贡的李子还有没有,有的话拿出一筐送镇北王府去。
“我家王妃最近喜欢吃酸甜口的。”
上官胥看了柳云湘一眼,笑道:“王妃想吃自然是有的,只是又酸又甜的,到底是小世子还是小郡主?”
严暮瞪了上官胥一眼,“不劳你操心。”
“我不操心,纯粹好奇。”
柳云湘别过头,天下要大乱的事,他俩还有心事拌嘴。
再看外面,那吴敏顺了气,便支着胳膊站起身。因为坐得太久,两腿和屁股都麻了,站着缓了一会儿才往屋里走。
等走到屋里,看严暮如此惬意舒服,他脸肉眼可见的黑了黑。
不是说跟他们一样不吃不喝不睡吗?不是心痛至极以至几次昏厥吗?可他现在这样,明显都是骗他们的。
严暮也不为难他,让上官胥给他搬来了一把椅子。
吴敏屁股都坐麻了,只扶着椅背向严暮道了谢。
“吴大人,今日便依着您吧,您说着仗不打,咱就不打,你说打,咱就打,反正你说什么,本王都听你的。”严暮道。
吴敏行礼,“微臣惶恐。”
“别啊,本王是真担心您把自己玩死了,所以都听您的。”
“您是储君,微臣只是臣子。”
“您也说我只是储君,倒不如您去承天宫外面坐会儿,换个地儿?”
“……”
“哟,还是欺负本王只是储君呗。”
吴敏默了片刻,道:“我们之所以坐在上书房外,而非是承天宫,那是因为我们相信殿下。”
“信我?”
“殿下曾南征北战,未丢过一寸土地。”
“你让我打!”
“必须打!”
“谁带兵?军饷何来?南晋强盛,这仗打起来可能是几年甚至数十年,你想过没有?北金和西越贼心不死,他们会不会落井下石?朝廷内部割裂,这仗一打,先散的会不会是咱们自己?你们文臣倒是有风骨,但除了嘴巴尖利一些,还能做什么?”
一连几问,吴敏低头不语。
严暮轻嗤了一声,正想打发走吴敏,这时吴敏抬头了。
“殿下,事儿是一步一步做的,我们不是非逼着您现在就派兵打仗,我们是要您代表朝廷有个态度,这仗必须打,丢失的土地必须夺回来,但不能急于现在,首先,三国结盟之事必须促成,必须促成。其次朝廷内部在对南边州一事上必须齐心,尤其是肃平王,他万万不能生出异心。其三,筹备军饷,举全国之力。这仗为什么必须打,因为不打,南晋会侵占第二座城第三座城,直至跨过长江,直捣盛京。这仗必须打,因为我们约软弱,他们就觉得我们约好欺负,到时可就不止南晋贪心了,还会引来其他野兽。”
吴敏一字一句说的,声声肺腑。
“吴大人惯会纸上谈兵吧?”
“微臣知道很难,可难也要往前走,不能退缩。”
严暮闭了闭眼睛,“行,本王就带着你们往前走,但你们也不能不出力。三日后朝会,本王要看到所有文臣武将都上朝,缺一不可,至于那些带病休假的,便由吴大学士您去感化吧。”
吴敏默了一下,道:“臣定不负殿下信任。”
吴敏终于走了,严暮大大舒了口气。
柳云湘此时不解的问道:“为何吴大人说了一句‘尤其肃平王’?”
提到这个,严暮就头疼,“皇上害肃平王妃小产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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