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湘,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永远不会。”
陆长安退后两步,继而抬头望了一眼月色,“尽快离开盛京吧,这里马上要有一番腥风血雨了。”
说完,陆长安转身往外走。
仍是这长长的巷子,仍是那孤寂的身影,柳云湘目送着陆长安,知道他消失在尽头。
“我没有中毒……”柳云湘默念着这句话,念了好几遍,最后笑了出来,“太好了,太好了。”
不过又想到陆长安最后那句话,要她尽快离开盛京,她确实该离开了。
回到西院,柳云湘让子衿和冯铮收拾行李,又将管家叫来,嘱咐他一些事宜。一切安排好后,柳云湘正犹豫着先回镇北还是直接去岭南找严暮。
这时一黑影自墙头翻进来,上前向她行礼。
“王妃,殿下派属下来接您出城。”
这黑衣人拉下蒙面,原来是江远。
“殿下呢?”柳云湘忙问。
“他就在城外。”
柳云湘听到这话,大大松了口气,当下也就不用犹豫了,带着子衿和冯铮跟着江远离开了王府。城门是紧闭的,但江远过去后,掏出腰牌给那守城门的将领看了一眼,那将领朝马车这边行了个礼,而后命令属下打开城门。
城门打开,柳云湘他们顺利出城。
“这守城门的将领十分钦佩殿下,自愿冒着风险给咱们开城门。”江远解释道。
柳云湘微微叹了口气,倒不是这将领甘愿冒险,不过是得陆长安授意罢了。
马车一路往前,在一山路前停下来。
“王妃,殿下在山上。”江远道
柳云湘下了马车,看着上山这条蜿蜒的山路,她最是熟悉不过了。往上走是严家的祖坟,想来是严暮在离开盛京前,最后一次祭拜严大将军。
江远在前带路,他们一行人上了车,远远看到一火把,在漆黑的夜里,火光摇曳,能看到那边有两个身影。
一个站着一个跪着。
柳云湘让江远三人在此等候,她朝着火把那边走去了。
走得近了,她也就看清楚了,站着的那个是严暮,他穿着玄色的长袍,头发梳成一高马尾,正抱肩靠着旁边的树干。而跪着的那个穿着中衣,显然是要就寝的时候被抓来的,衣服乱,头发乱,神情更乱。
这人是皇上,如今是太上皇了!
他跪在一坟头前,那坟是新土,应该是今晚圆起来的。
柳云湘走上前,正听到严暮冲太上皇喝问一声,“严大将军有没有谋反?”
那太上皇身子哆嗦了一下,“当年那密信……”
“你会蠢到不知道那密信是伪造的?”
“……”
“你确实够蠢,这时候竟还在等人来救你。呵,你以为我为什么能从守卫森严的宫里把你禽来?”
太上皇猛地抬头看向严暮,想到什么,他急忙摇头,“老四不会的,他虽然蠢笨,但他还是孝顺朕的,他不会让你这逆子伤害朕!”
“我同意带兵撤回镇北,不与他抢那皇位,他就同意了。”严暮挑眉一笑,“哦,对了,那大麻袋还是他给我准备的,方便把你带出来。”
“这个逆子!等朕回宫,定要杀了他!”太上皇青着脸大吼。
“这样更有趣了,不过你还有命回宫吗?”
“你想弑父不成?”
“你算什么父亲,你配吗?再说了,你不止杀过我一次吧?”
两人之间的恩怨自不必提,太上皇此时等着严暮,“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很早很早之前了。”
“你竟骗我!”
“我其实演得不好,在你转身的时候,我总想杀了你。但你自以为聪明,以为自己是掌控全局的人,殊不知自己有多蠢,蠢到让我今日能够将你押到这里。”
太上皇大怒,撑着地要起身,却被严暮一脚踢了回去。
“我,我到底是你的生父!”
“呵,你不会以为我严暮会念及你我之间的父子情吧?”
“你,你想怎样?”
“给严大将军磕头赔罪。”
“不可能,我是君,他是臣……啊!”
太上皇话还没说完,严暮从背后踢了他一脚,让他趴跪到了坟头上。这一脚力道很大,太上皇喷出一口血来。
“我可没什么耐心。”严暮斜睨着太上皇,自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再多说一字废话,我割了你舌头!”
太上皇看着那锋利的匕首,吓得脸都白了。
这坟里埋的是严翀,不过一臣子罢了,他想杀他便杀,管他有没有谋逆,那封密信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借口罢了。
之后为了试探严暮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他还让他将严翀的坟墓挖开,将他的尸骨扔出来,碾了粉碎。
而如今,他堂堂太上皇竟然跪在严翀墓前,像是一个罪人。
可他不敢多说什么,因为严暮真的会杀了他。
“严将军,朕知道你忠君爱国,朕失于严查,以一封密信定你谋逆罪,抄杀你全家,朕错了,对不住你。”
说完,太上皇用力握了握拳头。
“看来留着你的舌头确实没用!”严暮冷冷道。
“不不!”太上皇吓得换身发抖,忙又忏悔道:“是,皆是因朕的私欲,想要霸占你的夫人,即便知道那密信是假的,还是定了你的罪。没有经三法司会审,直接杀了你,全是因朕的私心,朕是罪人!”
说着太上皇向那严翀的坟头磕头,一个接一个。
许久后,没听到身后的动静,太上皇慢慢转过头,见严暮正一脸冷漠的看着他。
他知道他完了,严暮不会放过他。
而下一刻,他果然举起手中那把刀,朝着他捅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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