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兰抱着他抽噎道:“二爷又不是不知奴对二爷的心意,可如今奴还在夫人手里讨生活,岂敢背主?若让夫人知道,只怕奴连今日也活不过去。”
“她敢!”裴敬成嗤声,“有爷护着,你怕什么?”
梓兰从他怀里抬起头,哭得梨花带雨:“二爷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有您护着,奴自然不怕,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奴岂能让自己的事影响到您。”
美人落泪,总是让人心软的。
何况梓兰这番话处处为他,裴敬成就算铁石心肠,此刻也不免动容,他哄着人:“好了好了,哭得爷心都碎了。”
“行了,知道你体谅爷,今日爷就随了你去看看那个老妇,不过——”他忽然邪笑一声,撞了梓兰一下:“你要让爷这样跟着你去见那老妇?”
梓兰脸霎时红了,她嗔怪似的看了一眼裴敬成:“二爷……”
然后在他的注视下柔顺地跪了下来,就如昨夜一般,她把灯笼放在脚边,而她跪在裴敬成的面前。
院子外面。
贾延也正在往这边过来。
贾延刚从外面办完差事回来,见小厮敦得侯在院子外面,而不是于屋门前侍候,也未曾多想,二爷今日心情不好,不喜人近前伺候,这很正常,他与敦得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脚下步子却未停,打算把方才打听到的关于徐家和郑家的事与二爷禀报一番,只是还未进院子就被敦得出声拦下了。
“贾爷……”
“怎么了?”贾延停下步子问敦得。
敦得却赧红着一张脸,他看着贾延声音含糊,吞吞吐吐,过了半晌也未吐出一个字。
贾延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都是二爷的身边人,论得二爷信任,整个公府没有人能越过贾延去,敦得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小声与人说道:“二爷房内这会还有人。”
这句话并未点透,但贾延已明白此话何意,他抬头看了眼不远处那间并未全关屋门的屋子,烛火把屋子照得明光瓦亮,看不到多余的人,只能看见白色窗纱上照映出来的一个男人的身影,男人身影微晃,犹如被风吹过的纸人,而地上还有一个女人的身影,她正半蹲在地上。
贾延自幼习武,耳聪目明非常人能比,敦得听不见看不见,可他一双好眼好耳,甚至还能听到女人痛苦而又娇媚的娇吟声,贾延皱了皱眉,觉得二爷如今行事实在是越发荒唐了……不管如何,也不该在家里。
若让夫人知晓,只怕两人又得大吵一架。
但他也清楚二爷这两日正憋着一肚子火,若不让他把这一身火气泄出来,吃亏的还得是他们这些人。
也罢。
他索性未再进屋。
原本想托敦得回头把郑、徐两家的事同二爷说一声他便先走了,他今日无事,也无需在此当值,但脚步才一动,心思就立刻转了上来,他今日回来就打听过了,他知道春晓已经被范妈妈他们接走了,梓兰则重新回到夫人身边伺候。虽说今日梓兰并未吃亏,然夫人脾性向来捉摸不透,近来又因为二爷的事时常发怒,贾延可不敢放心让梓兰再在夫人身边伺候下去了。
春晓有范妈妈他们护着,尚且落到这般田地。
梓兰孤身一人,身契又在夫人的手里握着,她又没个依靠,能在夫人那边讨到什么好?只怕就算真的被打死了,也没人敢替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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