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按照我们刚才商量的，时间紧，劳烦庄娘子多费心些。”
这道熟悉的声音才响起。
姜道蕴就立刻循声看去，很快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清艳的女子正踩着阶梯往楼下走。
看到这个熟悉的人影，姜道蕴一声“悦悦”刚要喊出，却见她忽而转头朝身后看，同身后一个红衣女子笑着说道：“霍姨，快些，你今日可答应我了，要陪我回家一道吃饭的。”
姜道蕴脸上才扬起的那点笑彻底僵住了。
她目光呆滞地看着二楼，看着她熟悉的女儿正与旁人撒着娇，那张清艳脸上挂着的明媚笑容是她从未见过的。
楼上众人显然还没看到姜道蕴来了。
霍七秀听怀俪撒娇，也只是笑着应道：“好。”
今日受悦悦邀请，她起初还有些不自在，怕这一层身份的变化影响她们之间的感情，可相处起来，霍七秀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悦悦还是之前那个悦悦，一点变化都没有，甚至比起以前同她还要亲昵一些。
她心里高兴，脸上也扬着明媚的笑。
忽然瞧见底下有人看过来，霍七秀也未多想，随意一瞥，可在看到看向她的人是谁的时候，她却愣住了，脚下步子也跟着停了下来。
姜道蕴，袁夫人，徐冲的第一任妻子——
霍七秀岂会不认识？
“霍姨？”
未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怀俪疑惑回头，便见她面上神色看着有些不太对。
“怎么了？”
她一边说，一边顺着霍七秀的视线往下看，瞧见姜道蕴在楼下的时候，怀俪也怔愣了一瞬。
自打当日家里一别之后，她与她这位生母也已经许久不曾见面了。
比起记忆中，眼下的她看着似乎要清瘦了不少。
此刻她正神色复杂看着她……还有她身边的霍姨。
怀俪无言于楼上顿步回望。
身后倒是传来霍姨的声音：“悦悦，我去楼上坐一会。”
霍七秀是不想让场面变得尴尬，外面还那么多人看着呢，也不希望那位袁夫人多想，便想着避避也好。
可她才一动，手就被怀俪拉住了。
霍七秀怔神抬眸。
“霍姨不必躲，总要碰面的。”怀俪与她说。
“可是……”
霍七秀面露犹豫，但也知晓有些事即便躲了也没用，只能无声叹了口气，任怀俪牵着她往楼下走，但在快到一楼的时候，她还是把自己的手从怀俪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松开前。
她拍了拍怀俪的手以示安抚。
怀俪知晓她这是在维护她们母女之间的情分，也未多言。
她往前走。
能感觉到她一直在看着她，双目灼灼、恍如两束永不熄灭的火把。
那双眼中什么样的情绪都有，失望、难过、受伤、质问……怀俪兀自叹了口气，开口，仍是平和又疏离的一句，“您来了。”
大庭广众。
她没喊她袁夫人。
可这样一个没有情绪的您却同样让姜道蕴心如刀绞，她看着怀俪，当即就红了眼。
“您……”
姜道蕴看着怀俪不由红了眼睛。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这样，也知道自己这样很不体面，这不该是她姜道蕴该有的模样……
可明知道不该不对。
但看着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与她相隔千万重山的怀俪，姜道蕴还是不受控制地看着怀俪质问道：“你喊我您，那你喊她什么？！”
她忽然把矛头对准了霍七秀，一双眼睛也直直地朝霍七秀看去。
她从未见过霍七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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