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麟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身影也未曾阻拦,只是目露悲伤地又轻轻叹了口气。
中堂无人。
只有内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裴又铭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在急促鼓噪的心跳声中,一步步走向内间。
手握住锦帘,一时却不敢伸手掀起。
就像是被胆怯笼罩了全身,裴又铭总觉得自己只要掀起这块布帘,就会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
他恐于看见,所以不敢去看。
“哎呀——”
里头正好有丫鬟出来,刚掀起布帘就瞧见了站在外头的裴又铭,当下被吓得神魂俱灭,步子也急急往后退去。
直到瞧清站在外面的是谁之后,宝清脸色一白,忙弯腰与人行礼。
嘴里也跟着结结巴巴喊道:“世、世子。”
陈氏本木着一张脸坐在床上,听到声音,忙抬头看了过来,隔着有些距离,她看不到站在外面的人,只能伸长脖子喊道:“易生?是易生回来了吗?”
裴又铭已瞧见此时屋中的情形了。
东西都被一一分好收拾好,包袱、箱子有些在地上,有些在桌上。
裴又铭双目殷红,两片红粉的嘴唇也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起来,他没有进屋,也没有说话,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些东西。
陈氏出来之后正好瞧见他这副模样,心里顿时有些酸楚起来。
她眼睛跟着酸胀了一下。
“你先下去。”陈氏跟宝清吩咐一声,等人匆匆应是往外走,她正要跟裴又铭说话,却听他哑声道,“我现在就去求祖父,请他收回成命。”
他说罢就要往外走。
陈氏看他这样忙喊道:“站住!”
裴又铭未听,依旧脚步不停地往外走去。
陈氏忙又喊了一声:“裴又铭,你要还认我这个娘,就立刻给我站住!”
这句话终于勒令住了裴又铭的脚步,也让他的神智跟着恢复了一些。
陈氏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一口气。
她这一生所有的柔软都给了裴又铭,为了他,她可以做所有不能、不该做的事情。她走过去,拉住裴又铭的胳膊,语重心长和他说道:“跟娘进来,娘交待你几件事。”
裴又铭一听这话,心里的那股子恐惧自是更甚了。
他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他想说他可以去求父亲、求祖父,甚至可以去求大伯求知弟,只要他们肯原谅她,他做什么都可以。
就连这个功名,他也可以不要。
可当他低头,正想张口说话的时候,却扫见了陈氏包着白纱的额头。
中心之处一点微粉,显然是血没止住隔着几层纱布又一次涌出来了。
裴又铭瞳孔微震,似不敢相信,他伸手想去触碰,却又不敢,只能停在半空,哑着嗓音问道:“谁干的?”
这一瞬间。
裴又铭的脑海中闪过许多人影,最后却停留在父亲的画面上。
他沙哑着嗓音,仍是不敢置信,就连声音也不自觉放轻了许多:“……是父亲?”
陈氏被他瞧见伤口,脸色又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她别开脸。
这一瞬间,陈氏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从前并不相爱的父母要在她的面前佯装相爱,或许父母之爱子就是如此,她跟裴敬成闹得再厉害,甚至不惜对方去死,也不想被自己的儿子看到这样的一面。
“没什么,不小心磕到了。”她不愿多提。
可裴又铭怎么可能会信她的话?他的身子还在因为愤怒而不住颤抖,声音也不受控制地拔高了:“您怎么磕才能磕成这样!我现在就去找他,他怎么能这样对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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