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那个少年的陌生，易生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本以为这次比试，易生必定能大获全胜，未想……输从来就不可怕，可怕的是从一开始就害怕了输。
他兀自捋着长须一言不发。
其余官员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于他们。
下一支箭……
裴又铭因为心中不稳，距离靶心便更远了。
反倒是裴颢知的箭离靶心越来越近。
裴又铭看着这个结果，握着弓箭的手在微微发抖，额头上的汗也开始滚落得越来越多，他一时竟不敢睁眼去看，而是闭着眼睛，努力平复着自己心中的呼吸。
可当他闭上眼睛，满脑子的人影和乱七八糟的思绪让他的呼吸和心跳不仅没办法平复，反而变得越来越乱了。
祖父、母亲、父亲、甚至是俪娘……
他们都充斥在他的脑海之中，他甚至能够想到自己输了之后会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什么样的表情。
想到这个结果。
裴又铭就不敢睁眼，不敢再继续搭下一支箭。
比赛并没有规定两个人必须要一起射箭。
可在他停顿的这一刻，裴又铭竟也未曾听到身边传来的射箭声。
轻轻睁开眼。
裴又铭不由回头去看身边少年。
裴颢知并没有看他，依旧拿着弓箭比划着那边的靶心，似乎只是在调试距离。
可不知道为什么——
裴又铭就是有一种感觉，他在等他。
认知到这个结果之后，裴又铭那满腔的急躁和紊乱竟然慢慢平复下来了，他又想到比赛开始前，裴颢知与他说的话。
裴又铭深吸一口气回过头。
在看着对面的箭靶长长吐出心中的浊气之后，裴又铭再次弯弓搭箭，他在这一刻摒弃掉了所有的念头，满心满眼唯有对面的箭靶。
之后几箭……
裴又铭终于找回了最初的感觉，箭箭正中红色靶心。
而围观的几位大人在看到这个结果也纷纷点了点头，唯有袁野清多看了裴又铭身边的少年一眼。
等十五支箭全都射出去之后，箭靶上已堆满了箭。
裴又铭也终于长舒了口气，他一面默默数着两人靶心上的箭。
而那边也已有计分官在算两人的成绩。
未几。
计分官拿着计分的簿子过来，与姜舍然等四人作了个揖。
“如何？”
姜舍然问。
计分官答：“一号多得两分。”
那便是裴又铭赢了。
裴又铭听到这个结果，终于放下了下，他一直心情紧张地用力握着弓弩，此刻搭落下来的时候，只觉得手臂还在微微颤抖了。
还好……
他在心中想。
又不由往身边看去。
却见少年并未看他，他的神情依旧是冷淡而冷静的，他把手中弓弩放到一旁便开始转起自己的手腕，对于这个结果竟是没有一点多余的神情。
裴又铭见他这样，又想到先前那一幕。
走过去放弓弩的时候，他抿着唇还是与人说了一句：“刚才……多谢。”
如果那个时候裴颢知没有等他，而是继续一箭又一箭地往前射，那他的心肯定没办法平复得那么快，或许如今便是另一种结果了。
裴颢知听到这话并未看他，也并未说话，而是走到四位大人面前准备下一项比试。
裴又铭看了他的身影一眼，也跟了过去。
算数在里间举行。
分桌而考，一个时辰的时间，谁解答的题目越多，准确度越高，便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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