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妱韫甚至嗅出了一丝异样的氛围。
这样的一封信传到蜀地,无非就是诓骗谢祁安回朝。
若他回来,只怕跟他三哥一样,也赋闲在家,困在长安,再也回不去蜀地了。
萧妱韫执笔,想到新婚夜谢祁安说的那些话,她红唇微抿,落笔。
第二日萧敬之拿到信后,便准备带着圣旨上路了,只等着谢祁安离开蜀地后,他就可以靠着这道圣旨接手蜀地的军务了。
他出发之时,西府来人了,萧敬之一看是自己那位堂妹,谢祁安的夫人萧妱韫,客客气气的跟她说着话。
“堂妹怎么来了?”
“我听说堂兄今日去蜀地,想着让堂兄帮忙带些东西给祁安,他一个大男人,在那边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他。”
萧敬之不知道他们夫妻两个的关系如何,还当是恩爱夫妻,心想着,若是带上萧妱韫的东西,更有把握让谢祁安回来了。
“好,堂兄一定帮你带到。”
“有劳堂兄。”
说着,萧妱韫将两个盒子送上,打开了其中一个说道:
“这里面是一些乌头和藏红花,他之前在战场上有旧疾,藏红花活血化瘀,是他常用的,乌头也止痛,治他膝关节处的不适。”
萧敬之看了看,果然是一些药材,点了点头。
萧妱韫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锈了一个精致的香囊,萧敬之笑了笑,让人将这两个盒子收了起来。
萧敬之辞别了众人,上了马车朝着城外走去。
萧妱韫看着萧敬之远去,长舒了一口气。
只盼着他能看懂。
萧敬刚出城,便听着马车外有疾驰的马蹄声,随着勒马声响起,萧敬之的马车停住。
他撩开车帘去看,只见陆修齐此时一身黑色朝服,骑着马在他马车旁。
萧敬之赶忙下车,行礼问安。
“下官见过陆大人。”
陆修齐并没有看此时卑躬屈膝的萧敬之,只淡漠疏离的望了他一眼。
“听说谢祁安的夫人给了你两个匣子,让你带去蜀地?”
萧敬之心中一惊,不过是一炷香之前在萧府门口发生的事情,陆修齐这么快就得知,可见朝廷上下的传言是真的。
他们这些百官都被江湖势力监视着,陆修齐掌握着他们所有人的动态。
萧敬之以前的罪过陆修齐,此时他不计前嫌,萧敬之自然不敢再不敬,赶忙让人将那两个匣子拿上来。
“不过是堂妹担忧谢祁安的身体,让下官带了些上好的药油去。”
陆修齐目光淡淡,挑开了那两个匣子,他看了看,除了藏红花和乌头,并没有其他。
之后目光落在那个香囊上,他拿起那个香囊,左右翻看了下,并无任何的机巧,而里面装着的,也并非什么香料,而是一些当归。
女子千里送当归给丈夫,多是寄托相思,盼望早日归来,尤其是又这样装在香囊里面。
陆修齐看了看,确实没有什么只言片字,才嗯了一声,将匣子合上。
如今蜀地和京中书信不通,这时候不好横生枝节。
萧敬之上路了,陆修齐回城了。
萧敬之到蜀地的时候,恰逢谢祁安从外练军回来,他听府上管家说长安来人了,他微怔。
“来的什么人?”
“回将军,是萧府的萧敬之,说是带了大爷的书信,还有夫人给将军带来的东西。”
谢祁安听到夫人两个字,眉头紧皱。
自从两个月前,他就没再收到大哥的家书了,最后一次家书是大哥问起他和萧妱韫的事情。
难道大哥大嫂还没有跟萧氏说清楚吗?
谢祁安进了庭院,去了宴客厅,看到萧敬之后,谢祁安依旧客气的问候招待着。
两个人客气一番后,萧敬之将书信还有萧妱韫让带来的东西拿了出来。
“堂妹在长安甚是挂记妹夫,她心中惦记妹夫在战场上旧伤未愈,特地让我捎来妹夫常用的药材和香囊。”
谢祁安闻言下意识想皱眉,只不过这两年他比之前沉稳了许多,心思不再外露,只客气的接过。
心中却好奇,他什么时候有旧伤了?
他跟萧妱韫相处的时间算起来都不足半月,他身上有什么伤,萧妱韫怎会知晓?
这些处处透着怪异的事情,谢祁安留了个心思。
他当着萧敬之的面,打开了那两个匣子,在看到藏红花和乌头的时候,心中的怪异更甚。
等着打开那个香囊时,看到当归上生虫,全部都坏了,心中怪异感升至顶点。
萧敬之一看那当归生虫了,忙道:
“怪我怪我,前几日路上有雨,这香囊受潮了,毁了堂妹的心思。”
“无碍。”谢祁安将那两个匣子放置一旁,打开了大哥的那封手书。
在看到祖父病重的时候,谢祁安猛然间站起,急声问道:
“我祖父病情如何?敬之兄可知?”
萧敬之唉声叹息道:
“我来时去看了一眼谢老爷子,许是年岁大了,形容枯槁,卧病在床,不好说啊......”
说着,又是一声长叹。
谢祁安心中担忧万分,拿出“大哥”的信又看了一遍,突然,福至心灵的想起了萧妱韫送来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藏红花,乌头......藏红花,乌头......
藏头!
谢祁安又快速的看了一遍,只见每一句的第一个字连起来是:
“长安乱,谢家困,勿回。”
谢祁安看着这几个字,只觉得浑身血快速的流淌。
原来生虫的当归是不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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