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为他而来,拿报酬办事,护他一生周全。
裴余之已经十六依旧未近女色,想是有人按捺不住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元正帝案桌上,元正帝闻言大怒。
啪!
是茶盏被摔碎的声音。
威严的帝王眉目含怒,久居高位的摄人威压倾泻而出。
“查,给朕查!”
摔了茶盏犹觉不够,元正帝目光触及砚台就想直接挥落,想起这是昭明送来的才压住了火气。
“给朕查,是谁想害朕的昭明!”
孙束河愁眉苦脸,他属实没有想到陛下会这般生气,虽说是个蓄意勾引的宫女,但...但也当不得害太子这个罪名才是。
如今太子殿下地位稳固,又迟迟没有定下亲事,这一桩大概是有心人耐不住想抱太子大腿出的昏招。
不怪元正帝这般愤怒,若是普通皇子也就罢了,便是真的纳了哪个宫女,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裴余之不一样。
元正帝至今记得两年前去皇寺祈福遇到的那道人。
彼时他正在和方丈下棋,却突然天光大亮,日月同现。
天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老道,白须白眉,仙风道骨,可一双眼睛却紧紧闭着。
直直从天上坠下,落到一旁的观棋位。
元正帝脸上满是煞气,那道长说昭明不可近女色,否则于命数有碍。
而如今有人想要给昭明塞人,这岂不是在伤及昭明性命?
到底是谁!
愤怒的元正帝下意识忽略了这件事只有他自己清楚。
而此刻的裴余之正送裴安回延禧宫。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任务目标,裴余之才坐着轿辇回了昭仁殿。
果不其然,今日的奏折又送了过来。
他勤政的父皇自从体会过偷懒的舒坦,就再也刻苦不起来了。
他叹了口气,一甩衣袖坐到案桌前,凝神开始批奏折。
如今风调雨顺,各地也没什么灾害,重大事宜在朝堂上直接就解决了,这些折子大多是请安折子。
【问陛下安,问太子殿下安。】
裴余之用方正平直的字迹写下一个个阅字。
拿出下一个折子,裴余之凝神细看,大手一挥,一个准字就批下。
原是北疆总督上报发下了新型种植物,请求暂用八百里加急将作物送到京都。
裴余之翻了翻大司农的折子,直接在回复中告知大司农此事,让他准备好试验田。
后宫中的两个妃嫔不幸染病薨逝,前朝几位官阶不显的官员被流放发配儋州,没有激起任何水花。
*
随着其他皇子逐渐长成,元正帝也不好太偏颇,只得让满十五岁的皇子上朝听政,至于像曾经的太子一样在六部轮转就免了。
几位皇子也格外老实,一来他们基本都是太子照料长大的,对太子的感情远比和元正帝亲厚。
二来,太子和元正帝共用一套班底,整个朝堂全是太子党,太子地位不可动摇。
二皇子裴钰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一心舞刀弄枪,没有开府时整日缠着教导皇子武艺的将军,如今开了府,整日整日的往军营跑。
元正帝只当看不见,他时常考教众皇子课业,二儿子什么德行他心知肚明。
如此也好,等他及冠后就打发到边境戍边。
至于醉心诗书,整日吟诗作赋的三儿子,元正帝打心眼里不想看他。
他自问文武双全,封朝开国也是以武立国,怎么就生了个堪比弱质书生的儿子?
想到四儿子,元正帝哼了一声,想到昭明对老四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心中颇有些吃味,索性不去想他。
其余儿子也逐渐显露出优秀资质,让元正帝心中警铃大作。
转瞬又是几年,如今是元正十一年。
裴余之兢兢业业的扮演着一个完美太子形象,朝野内外,天下万民,无有不知当今太子的贤名。
今年除夕,皇宫里热闹非凡。
按照旧年惯例,晚宴过后,一众皇子公主挤挤挨挨的齐聚昭仁殿守岁。
是的,如今已快要及冠的太子依然住在乾清宫的东偏殿。
早在元正五年就扩建重修的东宫依然没有迎来它的主人。
朝臣们也都已经习惯了太子不住东宫,陛下喜爱太子,太子储君之位稳固,这是大封之幸,百姓之幸。
三皇子裴嘉在央着太子再写一个福字给他。
二皇子裴钰牢牢的占据裴余之一旁的位置,任其他弟弟们的眼刀如何甩过来也不动如山。
四皇子裴安正抱着太子给他亲手做的礼物傻乐,顾不上裴钰的得意。
至于五皇子和七皇子,和两位公主在剪窗花,势必要剪出最漂亮的窗花送给太子哥哥。
其余皇子也嬉戏打闹好不快活。
裴余之放下毛笔,将新写的字递给裴嘉。
等到象征新一年到来的钟声敲响,所有皇子公主都精神起来。
二皇子裴钰第一个站起来,眼巴巴的瞧着裴余之。
“大哥,我的新年礼物。”
随着他的一句话,好像摁开了什么机关,整个屋里瞬间热闹起来。
“太子哥哥,还有我的。”
“大哥,还有我!”
“哎呦,七弟你站后面去,我在你前面!”
“嘉禾妹妹,你站我前面吧。”
这已经成了惯例。
太子总是把每一个弟弟妹妹放在心上,每次年节的礼物都会精心准备。
至于元正帝,他的礼物裴余之也早早备上送到了乾清宫里。
“都不要闹了,都站好。”
“小三,不要去挤你二哥,当心小二把你扔出去。”
“小八不要欺负妹妹,嘉禾过来哥哥这里。”
太子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纵容着闹腾的弟弟妹妹。
他实际上扮演着大多数弟弟妹妹心目中父亲的角色。
元正帝摆手挥退想要通报的宦官,大步往前走。
听着殿里传出的清润嗓音,元正帝舒缓了眉头,唇角也挂上了笑容。
他知道自己对于其他儿子来说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但那又如何?他是天子,是帝王,他有权利依照自己的喜好行事。
元正帝颇有种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极端。
表现在朝堂上,就是他对老臣忠臣一再宽容,对贪官污吏恨不得诛九族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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