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着她的脸发怔。
面上露出一片苍白的笑。
“难怪,皇帝对你念念不忘。这样一张脸,他怎能忘的了?”
如今宁氏上了年纪,容貌都让她恍惚。
年轻时候,只怕皇帝一眼就沦陷其中。
只是,她总觉得,宁氏周身清冷的气息,那双眼眸,有几分熟悉。
像极了,她今日见到的精灵一族。
她失魂落魄的转身,不愿再看宁氏那张脸。
嘴里低声呢喃着:“容貌有什么用,还不是弃子。还不是被他放弃了……什么都比不过他的长生,他的大业……”
宁氏冷冷瞥她一眼,心中并无一丝同情。
苏家作孽,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她没有一丝无辜。
门外,许清苑第一眼看向母亲的面色。见她并无不快,才露出几分浅笑。
“北昭那边听说朝宁想家,特意差人送来北昭特产。娘,咱们回家尝尝。”
“北昭对朝宁倒是极好。”老太太颇为感慨,她甚至觉得,芸儿生活在北昭,或许才是对的。
许清苑面上坦然:“朝宁在北昭,拥有说一不二的地位。”
“皇帝将她看的比命还重。”
老太太点头,心中欣慰不已。
众人出宫后,已经是深夜。
老太太虽恢复极好,但这段时日舟车劳顿已经累得直不起腰。
连晚膳都没用,便早早回房歇息。
陆朝宁随意吃了些东西,便见黑龙一脸谄媚的守在门前。
“有话就说吧。”她见不得黑龙顶着一张冷酷无情的脸做出这副表情。
黑龙这才道:“龙族知晓我出狱,今日传来消息,想让我回龙族一趟。”
“对了,我在外边给你当小弟。你……”他红着脸含含糊糊。
“你能不能不要说出去。”
“家里不知道我在外干这个。”他可是龙族最有出息的年轻人,当年因错信他人,才被困凶狱。
如今若让人知晓他给三岁女娃当小弟,怕是要笑遍龙族。
陆朝宁摆摆手,她并不在意这个。
“大概三日就能回。”龙族可日行千里,并不需要耽误太久。
“龙族,如今住在哪里?”陆朝宁很是好奇。
黑龙听得此话,俊脸有几分沉重。
“这还是我孩童时期的事。”
“原本龙族世代依水而居,掌控着江河湖海,号令三界水族。”
“我孩童时,龙族还住在海底龙宫。”
“据说,那时的日子奢靡万分,整个龙宫金碧辉煌,无数奇珍异宝遍布海底。哎,这都是族中长辈们时常怀念的生活。”
“后来,族中出了个浪荡子。”
“整日化作人间俊才模样,出去勾搭人间的姑娘。有一日,遇到个剑修……”
“您不知道,我们那会儿的剑修可残暴了。但那姑娘,生的确实温柔,说话轻言细语,哎呀,九重天的仙子,也就这样了吧。”
“为了哄得那姑娘倾心,他将剑修带回了龙宫。”
“恰巧回龙宫时,遇到被他糟蹋过的姑娘。”
黑龙差点抹泪,又气又恨,还有一股子敢怒不敢言的委屈。
“当场那剑修就要龙王为姑娘们主持公道。可那浪荡子,是龙王小儿子,龙王哪里愿意!”
“呜呜呜,你不知道,我从那一日就得了剑修恐惧症。”
“就那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她一人,举着一把剑将龙宫搅的天翻地覆。”
“斩下小龙子头颅,挂在水晶宫,气得龙王差点厥过去。”
“她更气龙王纵容儿子行凶,直接将整个龙宫震得稀碎。哦,她还趁火打劫了。”
“她卷走了龙宫所有宝贝。”
“还把龙族赶出龙宫,并命龙族永世不得回海底。”
当年所有龙族都被她打了一顿,那时烛墨还是个孩子,她用剑拍着他的脸说。
“你若学你长辈的样,我便割了你的龙头下酒!抽了你的龙筋跳绳,你那俩大眼珠子,挂在无妄山给我当灯使!”
自此,他长成个痴情种。
被南国公主所骗。
呜呜呜呜……
“所以,现在龙族住在陆地。在海的那一边,将凡人与修士隔绝开来的地方。”
“叫做灵界。”
“精灵一族,应当也生活在灵界。”
陆朝宁诡异的沉默。
“呃,挺好的……灵界也挺好的。”她心虚的不敢看黑龙,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幸好现在年纪小。
“那个人叫昭阳剑尊。”
“小主子,您怎么流汗了?”烛墨一脸莫名,这大冬天也不热啊。
陆朝宁心虚的笑:“我体虚,虚汗。”
“被关在凶狱千年,一定很想家吧?快回去探亲吧,多休息几天也不要紧。”陆朝宁满脸真挚,感动的黑龙热泪盈眶。
“您放心,至多三五天便回。”
烛墨出门后,便化作一条穿花袄的黑龙盘旋于云层之上,朝着灵界而去。
灵界,距离凡间界并不远。
只是,当年天道崩塌,对凡间影响极大。
修士又拥有移山填海的力量,凡人需要休养生息,神界便在海域用结界,将两界分离。
算起来,梵国修行佛法。
灵界,大半是修士。
而凡间界,北昭,南国,东凌,西越,却是几界最弱的。
陆朝宁看着海域的方向,精致的眉毛紧皱。
隔绝灵界与凡间界的结界越发弱了。
陆朝宁摇摇头,今日晚膳做的清淡,不合她口味。
她干脆悄悄跑进厨房,将挂在房檐下北昭送来的腊鸭煮了一只。
腊鸭有些咸,一边吃一边狂灌牛奶。
追风摇着尾巴期待的看着她,她摆摆手:“太咸,你不能吃。”
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才挺着溜圆的肚子回房。
将鞋子踢在地上,卷着被子一滚,像条毛毛虫似的钻进被窝。
没一会儿,就睡的满头大汗。
只梦里,一直挣扎,仿佛裹进一只大茧里,怎么也爬不出来。
连额头都急出冷汗。
房中,响起一道无奈的低叹。
少年伸出指骨分明的手,将她从大茧里抱出来,放在床上。将锦被轻轻盖在她身上。
陆朝宁呼吸均匀,面上的挣扎褪去,睡的香甜无比。
第二日。
陆朝宁看着床上湿漉漉的痕迹,满脸懵逼。
腊鸭太咸,牛奶喝的太多。
难怪上半夜忙着挣脱茧,下半夜忙着找尿壶。
三岁半的娃,如丧考妣。
趁着天还未亮,偷偷将追风抱上了床。
“烛墨不在家,这床,就是你尿的!”
黑龙: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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