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伤温柔拉着她的手,仰头望着她,“怎么会呢?”
姬无伤慢慢说道,“我长了一双眼睛,我看得到我的鸢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能对城外的流民心善,你能对前来求药的病人心善,你能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出手相救与你素不相识的小鲸鱼燕离澜,你还救过我,你能救天下所有人,这样善良的你唯独厌恶周桑宁,那必然是周桑宁的错,绝不是你的问题。”
他笑道,“既然是周桑宁错了,那么,你要欺负她她必须得受着,她得赎罪。”
景飞鸢听到这毫无道理的偏爱,心里塌陷了一角。
她轻轻拿开姬无伤的手放小鲸鱼自由,“去玩吧。”
小鲸鱼早就想溜了,得到自由以后呲溜一下从姬无伤腿上跳下去,跑到远远的角落里玩珍珠去了。
景飞鸢放走了小鲸鱼,自己坐在了姬无伤腿上。
她靠在姬无伤怀里,清凌凌的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姬无伤。
“我知道你信我,宠我,但是看到你对养了十一年的女儿都不如对我好,你这样信我,真的让我心里有说不上来的感动。”
她抱紧姬无伤的脖子,轻轻蹭了蹭姬无伤的脸颊,“王爷,你真好。”
姬无伤搂着怀里撒娇的妻子。
他温柔说,“本王是你的男人,对你好不是应该的?本王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至于养了十一年的女儿,啧,养这种狼心狗肺的女儿真是不如养条狗。”
景飞鸢含笑的眼里满满都是他的倒影。
他笑着抱紧景飞鸢,过了几息,他试探道,“其实,我一直很想弄清楚,你和周桑宁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情仇——我总觉得她对赵灵杰的感情来得太莫名其妙了,她对你的敌意也太荒谬了。”
景飞鸢一愣。
随即,她垂下垂眸。
重生的秘密,她不想告诉任何人,只要周桑宁一日不说,她也不会说。
或许等到将来白发苍苍的时候她会将这些事告诉眼前这人,可现在她的人生还没过半,她的未来还充满了变数,她真的不想说。
景飞鸢眼睫颤了颤,然后若无其事地说,“我也不太清楚周桑宁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这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吧。周桑宁那天在街上就对赵灵杰一见钟情了,于是不惜豁出去一切为这个男人出生入死披荆斩棘。至于她对我的恨么,大概是因为我是她最心爱的男人的前妻,她觉得我的存在让她的爱情变得不完美,我伤害了她心爱之人,所以她恨我入骨,想除掉我——”
说到这儿,景飞鸢轻轻点了点姬无伤的心口,揶揄道,“说起来,我是不理解一见钟情的神奇和魔力的,但是王爷你应该很清楚吧?”
她捧着姬无伤的脸颊,“毕竟,白云观第一次相见,你就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我,明明是个不通人性的疯狼,却一见我就冲我扭胯摇尾巴示爱,你的感情也来得挺莫名其妙的,对吧王爷?”
“……”
姬无伤一愣,瞬间无话可说了。
的确。
他质疑周桑宁对赵灵杰的感情来得过于莫名其妙,那他自己对鸢儿的感情不也如此?
他默默望着景飞鸢,对上鸢儿揶揄的眼神,他俊俏的脸颊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扭胯求偶的事,估计会是他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心塞场景了,提一次他就会尴尬一次。
景飞鸢见他脸红成这样,笑着亲了亲他脸颊。
“好了,不打趣你了,你来帮我收拾一下东西吧,明天不是就要回王府了么?”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姬无伤的手起身。
姬无伤点头,“好,你指挥,我来做。”
他整理着袖子。
虽然他在王府里是个大小事儿都不用自己动手的王爷,从来没有干过这种琐碎的事,可是跟妻子一起做,他觉得很愉快。
景飞鸢看着任劳任怨还一脸笑的王爷夫婿,她眼角眉梢都是笑。
果然,人与人真的不一样。
她那个前夫,可没有眼前这个男人这么体恤妻子,那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爷,油瓶子倒了也不会伸手扶一下的,更别提喊他做事了,根本叫不动。
可眼前的男人就不同了。
他明明身份更尊贵,以前也并未做过这些事,可是只要她喊了,只要她教了,他就会去做,并且会尽力做到最好,然后转头对她宠溺一笑。
她没忍住,上前从后面抱住了这个男人。
“王爷你知道吗,第一次遇到的夫婿让我对男人有多失望有多绝望,如今你就让我有多惊喜有多快乐,你让我对将来的每一天都充满了希望。”
姬无伤正仔细擦拭着景飞鸢最爱的杯子装箱,忽然被景飞鸢从后面抱住,他手指一顿。
随即,他眼里荡漾着幸福的笑。
他伸手握住景飞鸢放在他腰间的手指,笑道,“如此说来,我还要感谢那个赵不是玩意儿的狗东西了,感谢他成全了我的完美,是吧?”
景飞鸢蹭着他背脊,笑道,“不要感谢他,就算没有他,你也是最完美的,这样好的你,没有哪个女子能不喜欢。”
姬无伤轻笑出声。
他家鸢儿才是最好的,没有人能不喜欢。
……
威武侯府。
杜鹃拎着一篮子米和肉回去时,碰上了在门口徘徊的赵灵杰。
赵灵杰是出来找食物的。
毕竟一天没吃东西了,他能忍,可周桑宁这个养尊处优的昔日郡主哪里能忍?
周桑宁哭着闹着非要他出来找吃的,他不出来耳朵就不得清净,因此只能躲出来。
可他实在是不知道能去哪里找吃食。
经过这些日子的打击,他已经意识到了,他除了一手文章和字,再也拿不出任何谋取钱财的手段,可某些人不允许他卖字为生,他一介举人又不可能去码头扛大包,他只能在门口抓耳挠腮地徘徊。
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今晚要是弄不到一点吃的回去,周桑宁能饶了他吗?
他好不容易摆脱流落街头的日子,难道要让他被周桑宁赶出去,又一次无家可归?
他回头望着侯府匾额,想到周桑宁的撒泼哭闹,他暗骂了一声泼妇贱人,头痛得要命。
头痛至极的时候,他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景飞鸢。
他眼神变得恍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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