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狗男人既然猜到了她今儿想对景飞鸢下手,那就一定知道她是为了帮她们的亲儿子阿澜得偿所愿才算计景飞鸢。
可那狗男人不仅不帮自己的亲儿子,竟然还选择了站在景飞鸢那边,帮着景飞鸢逃走!
该死!
她给那狗男人生的亲儿子,那么优秀那么完美的亲儿子,难道竟然还不如周皇后的一个儿媳妇重要吗?
那狗男人就那么在乎周皇后吗?
“娘娘,您怎么了?”
景飞鸢握紧秦太后的胳膊,担忧问道。
秦太后听到景飞鸢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她藏起自己的情绪,拂袖怒道,“简直是胡说八道!我最厌恶这种妄自揣摩主子心意的奴才,他怎么知道我今儿叫了阿澜就只想跟阿澜待一块儿,他怎么知道我不希望跟弟妹你聊聊家常呢?那老东西仗着自己一把年纪了有点为人处世之道,就胡乱教你这个主子,简直该杀!要是今儿我不问清楚,弟妹你听他的话走了,我恐怕还要误会你瞧不起我这个嫂子呢,那不是平白生出了误会?”
景飞鸢忙说,“娘娘您息怒,您可千万别生赵管家的气,他今儿也是一心为我好,他并没有其他意思。”
景飞鸢扶着秦太后坐下来,笑道,“娘娘您说赵管家揣摩错了,那我不走就是了,您消消气。”
秦太后垂眸,心里醋意翻涌。
那狗男人可不是一心为了这女人好吗?
以前是一心为了周皇后,现在又是一心为了周皇后的儿媳妇,反正这个狗男人心里始终就只有周皇后,半点没有她秦慕雪!
秦太后艰难平息了愤怒,抬头对景飞鸢笑,“我不生气,有弟妹你这么善解人意的姑娘在,我便是有再大的火气也能瞬间消散。”
见景飞鸢在下方坐下,秦太后又笑道,“说起来还是弟妹你人缘好,谁都喜欢你,这才刚入王府多久啊,连王府老管家也对你忠心耿耿了。”
景飞鸢故意装乖装傻,“娘娘您可太抬举我了,哪儿是我人缘好啊,是咱们的婆婆人缘好,赵管家他一心效忠咱们的婆婆,忽然见我与婆婆有些相似,他才格外关照我罢了。”
秦太后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想压压火气。
忽然听到景飞鸢这话,她手指一顿,心中的火气不仅没压住,反而窜得更猛烈了三分!
婆婆?
周皇后是吗?
该死,又是周皇后!
难怪那个狗男人宁可看着儿子日日伤心也要偏帮景飞鸢这个外人!
原来是因为移情啊!
周皇后死了,他移情到了景飞鸢身上!
秦太后盯着景飞鸢上下打量一番。
她皱眉。
不对。
景飞鸢跟周皇后哪儿相似了?
无论她怎么看,她都看不出来景飞鸢有哪儿长得像昔日的周皇后!
呵,她今儿倒要问个清楚,她倒要看看那狗男人在景飞鸢身上哪一处找到了昔日周皇后的影子!
秦太后故作惊讶,“真的吗弟妹?赵管家真的说你与咱们婆婆相似啊?我没见过婆婆,我都不知道你跟婆婆相似呢,他说你哪儿跟婆婆相似?”
景飞鸢拨了拨鬓发,有些害羞,“娘娘,赵管家那天夸赞我时,格外的夸大其词,我都听得不好意思了,又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秦太后的手指用力攥紧。
攥得骨节咯咯作响!
这该死的娇羞!
离墨那个已经一把年纪还被阉割了的死阉狗,到底是怎么赞美这个小小年纪足以给离墨做孙女的小姑娘的!
秦太后深吸一口气,忍着咬碎牙齿的愤怒,笑道,“弟妹你说来听听啊,别人赞美你,是因为你本来就很完美不是吗?再说了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景飞鸢喝了一口茶水,摇着头小声说,“娘娘您就别为难我了,我是个内敛的人,我真的不好意思将别人胡乱夸赞我的话又从我嘴里说出来——”
她抬头望着秦太后,“不过您要是对婆婆好奇,我倒是可以跟您说一说咱们的婆婆,那天从您暂住的梧桐苑出去,赵管家跟我说了好多婆婆的事,也难为他老人家,这么多年过去了,还那样惦记着婆婆,像他这种忠心的奴才,世上真的不多了。”
秦太后听到那狗男人跟景飞鸢说了很多周皇后的事,气得想冲到那狗男人面前狠狠扇他两耳光!
呵!
好一个这么多年过去还惦记着!
好一个忠心的奴才!
前脚还在梧桐苑的房间里跟她恩恩爱爱,后脚就跑到外面跟景飞鸢一起怀念周皇后,还把景飞鸢当周皇后的替身!
该死!
这个男人简直该死!
秦太后不用听也能猜到离墨是怎么夸赞周皇后的,毕竟这么多年她已经听腻了,可是此时此刻,她仍旧想听景飞鸢说一说。
仿佛自虐一般,她含笑看着景飞鸢,“好啊,那弟妹你说来我听听。”
景飞鸢点头。
她回忆起当日赵管家所说的那些话,一点一点讲给秦太后听——
“赵叔说,咱们的婆婆是天底下最善良最慈悲的人,就像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样,眼里容不得任何的苦难。”
“他说,他一直觉得,大概是咱们婆婆那双美丽的眼睛纳入了世间最明亮的光芒,所以能看见世人看不见的光亮。”
“他说起咱们婆婆这个老主子时那种眼神啊,那么柔软,那么怀念,好像一个长久生活在黑暗里的人终于看到了他最想仰望的纯白月光,又像是,看到了最炙热最温暖的太阳……”
“赵叔还说,咱们婆婆当年搭救的人无数,其中被救的人里不光有他这个太监,还有曾经名满天下的国师离墨。”
“他说,若不是婆婆将离墨救出来,又治好了离墨那双瞎了的眼睛和满身伤,还亲自教导离墨,离墨最终也不可能长成那样光芒四射的模样。”
“他说,离墨的所有成就,离墨的所有功德,都有咱们婆婆一半的荣耀。”
“他说,他一直都希望,婆婆这样善良的人能长命百岁,可惜该死的人还活着,不该死的人却早早亡故了……”
秦太后怔怔听着景飞鸢叙述赵管家的话。
她亲耳听着她昔日的夫君是如何温柔深情地赞美另一个女人的,这种残酷,让她的心仿佛在滴血一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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