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知晓了一件事……原来,章太子是我的父亲。”宣王用极平静的语调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青珪军一行人更是不慎撞翻了面前的茶盏。
这时隐没在黑夜中的玄甲卫往门内跨了一步。
宣王浑不在意地抬手挥了挥,玄甲卫便又退了出去。
姚明辉面色变了变:“你凭什么证明?”
“我何须向你们证明?”宣王反问。
青珪军的人动了动唇,道:“那虎符挂你王妃的身上,原来是你给她的。”
“不。”宣王否定了,没什么情绪的面容上这才显得柔和了些,他道:“此物是她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得来的。归到我手中,也是意外。”
窦如云还有些恍惚,一时脑中嗡嗡作响。
什么?
不是宣王妃吗?
这……怎么就变了?
“梁德帝的儿子,竟然是章太子的儿子……”窦如云皱紧了眉。
青珪军的人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是宣王妃?”
窦如云心道他们怎么猜出来的?
青珪军的人想了下,道:“她是有些肖似先太子妃。但若是她,她又岂能欢欣地嫁给梁德帝的儿子?梁德帝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窦如云:“……”
好像……是这么回事。
姚明辉没想到他们一个个这么快就信了,连口风也都转了。
他一人再坚持,自然也没什么用。
“难怪……我派出去的探子,没一个起了作用。他们都认了宣王为主对吗?”姚明辉心道若是输在这里,倒也不是什么想不通的事。
“他们不知我身份。”宣王道。
“怎么可能?”姚明辉皱眉,“若是不知你的身份,又怎会这样轻易为你所用?”
宣王淡淡道:“第一波探子,假意投降,我便利用他们向你们传递错误的书信。”
“而第二波探子……要预料到你会派人去策反安西军很难吗?”他反问。
姚明辉压下了心中翻涌的情绪,道:“听起来……殿下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要与我们相认的意思。”
“嗯,是不必相认。”
“为何?”这是青珪军忍不住上前了一步,语气急切地问道。
“不需要。”宣王冷淡道。
姚明辉难以置信,他拿青珪军作借口道:“连皇帝都舍不得放下他们,命人暗中寻找……你却弃若敝履?何况,章太子若真是你的生父,他们与你便也是亲近的人……”
青珪军心中也有这样的疑问,但他们不好自卖自夸,便全忍在了喉中。好在姚明辉替他们问了。
“我不信你们。”宣王道。
姚明辉只得道:“殿下与章太子实在是……没有半点相像之处啊……章太子是伯乐,对待身边的人,信任万分不动摇。而殿下……”
宣王掀了掀眼皮,语气更冷:“信你这般人吗?”
姚明辉一顿。
“只一个照面,我便知你野心。也不必藏。”宣王放下手中把玩的杯盏,“人心易变,姚将军。”
姚明辉突然意识到了点什么:“你今日说这些……”
宣王:“让你做个明白鬼。”
姚明辉愤怒道:“不可!绝不可!若只是因我怀有野心,想自己做皇帝,也不该死!”
霎时,厅中除却姚明辉愤怒的声音外,却是鸦雀无声。
青珪军还处在恍惚之中。
窦如云还有些难以接受,人变成了宣王,并且还是这样冷酷的人……
宣王既然要杀姚明辉,那他还信得过他们吗?
人心易变……倒也没说错。
宣王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他道:“茵茵希望你们留在我身边。”
茵茵……?
窦如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那该是宣王妃的闺名。
“但想来你们应当有些怕我。”宣王接着道。
窦如云抿了下唇,想说没有。
但却吐不出声音。
他明明年长宣王一轮,但在他跟前,的的确确被牢牢压制住了气势。
“日后还是陪在她身侧吧。”宣王不容反驳地决定了他们的去路。
窦如云舒了口气,倒也觉得这样很好。
换个思路想,宣王妃有孕,腹中的孩子也是章太子的后代啊……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问:“为何……”
宣王没应答。
他欲将玄甲卫给她护卫,她却不肯要。
既如此,将他们给她那最好了。
青珪军闷声问:“我们呢?”
宣王道:“回京吧。”
青珪军一愣:“回……京?”这个词对他们来说,那可太陌生了。
他们已经多少年不曾想到过这两个字了?
“王妃不是已与你们说过?”
说什么?
他们恍惚了下,才想起来……宣王妃似乎是对他们说过,要他们从今往后去过欢愉的日子。
“回去见你们的亲人故友。”宣王的声音又响起。
他们也想问为何,但他们也知道,宣王多半不会解答他们的疑问。
半晌,才有人低低问:“我们留在暗处助你,不是更好?”
宣王只道:“不必。”
他说罢,便起身往外走去。
随即有玄甲卫进来,请姚明辉跟上。
姚明辉眼皮一跳,知道宣王多半是要动手杀他,转身就去抓窦如云腰间的刀。
哪怕知道逃出去不容易……但他总不能坐以待毙!
宣王却动作比他更快。
他骤然回身,抽出玄甲卫腰间的龙雀刀,挥刀,切入姚明辉颈间。
姚明辉瞪大眼,一句话都未来得及说,便轰然倒地。
一时满堂皆惊。
青珪军等人也没想到他说杀是真的会杀。
“他到底也曾在章太子手下效力……”有人沉声道。
宣王头也不回,道:“是,因而我予他全尸。”
青珪军张了张嘴,似有些难以接受。
只又憋出来一句:“若是章太子行事……”
宣王平静接声:“嗯,我与他不同。因而你们不必从我的身上去寻我父亲的影子。”
他说罢,走了出去。
玄甲卫很快拖走了姚明辉的尸首。
青珪军有些怅然地立在那里。
明明得知章太子有遗腹子在世,该是天大的喜事……可为何却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
这厢宣王出了门,便又往薛清茵歇息的院子去了。
他从来就没想过与他们相认。
只是他有一日发现……她会因此而心疼他。
这世上……本就无人真心爱他。
他很早便知晓了。
他们再多的情义,也不过是希望他能延续他生父的意志。
无妨,他只要茵茵爱他便好。
门推开。
床上的薛清茵懒倦地翻了个身,勉勉强强撑开眼皮:“你……去见他们了?说清楚了吗?”
宣王走过去,挨着坐下,一手托住了她的后颈。
他应声道:“嗯。说清楚了。”
他顿了下:“只是……”
“只是什么?”薛清茵清醒了点。
宣王道:“没有你在,气氛沉闷了些。”
薛清茵一笑:“哦,还是我厉害吧?”
宣王应了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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