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说着,竟是眼含热泪,哽咽不能言语。
祁华章心中再起疑云。
难道今夜这一幕真的不是她刻意安排?
若非刻意安排,那就是老天的意思了,要帮他看清楚这将军府的牛鬼蛇神。
他心中不安:“桑儿,你说……你姨娘她……她、她不能吧?她胆子那么小,哪里敢做出这等有辱家门的错事来?况且我们多年来一直恩爱,虽说常年征战在外,但书信往来却是未曾断过,你姨娘她……”
“不会的。”
祁桑忙安抚他:“父亲你放心就是,姨娘她怎能是那样的人呢?祁覃弟弟同那薛尚书是有几分神似,但这种巧合并不少见,父亲何必在乎他人说什么。”
她这话几乎说得跟林氏争辩的一模一样。
祁华章深吸一口气,勉强按捺下心神:“好吧,此事暂且搁置,我想想办法同族中长老们好好解释解释,退一万步讲,好在旻儿还给咱们留下了个遗腹子,将来便叫这遗腹子承袭了咱们将军府不就好了?”
“父亲说的是,女儿一定好好照顾银屏母子,父亲尽管放心就是。”
“那你且休息吧,我还得去一趟族中长老们的府中,得一一解释才好。”
“父亲慢走,天黑路滑,父亲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父女俩异常和谐的你一句我一句,看得徐西怀一愣一愣的。
这祁桑倒是的确是把做戏的好手,祁华章身在棋局或许易被迷惑,因祁桑的所言皆是顺着他心中所盼,故而更易瞧不清。
他们这些身外之人却是瞧得清楚,今夜这局做得实在太过明显。
祁桑送走了祁华章,转身来瞧他正盯着自己瞧,于是笑道:“这么瞧着我做什么?”
说话间又看向扶风:“去,将银屏请到院子里来,刚刚父亲可是说了,要照顾好银屏母子的。”
扶风领命,不一会儿便将战战兢兢的银屏带了过来。
祁桑一手轻抚她肩头,柔声道:“银屏,今夜府中闹了些事,你不要管,尽管待在我身边就是,我定会护你周全。”
银屏眼中含泪,惶恐点头。
夜里熄了灯,虽然西厂的人留下了四五个,但扶风同徐西怀商议一番后,还是决定两人轮流值个班。
寅时。
万籁俱寂,连虫鸣声都渐渐停歇了下来。
最是叫人心神懈怠,犯困打盹的时候。
紧闭的寝房内忽然传来细微的声响,不似寻常人下榻走动的动静,更像是……什么东西在苦苦挣扎一般。
扶风一根树干似的笔直站在门外,听到这动静,立刻敲了敲门:“主子?”
里头没有声音,只是挣扎的动静似乎忽然弱了些。
扶风不敢去赌其中万一,奋力抬脚踹开了门,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眼就瞧见了榻上正被银屏死死掐住脖颈难以呼吸的祁桑。
大约是怕她双腿蹬踹床榻引扶风进来,她甚至利用自己孕中身子沉重,直接压上了她的双腿。
难怪刚刚挣扎的声音忽然弱了下去。
“放手!”
他厉声呵斥,利剑出鞘,下一瞬便砍上了银屏的胳膊。
银屏没有修习过半点武功,甚至连反应都是极慢的,整个右手手臂几乎要被砍断,当即哀叫一声倒了下去。
西厂几人也立刻上前,同扶风一道七手八脚将祁桑抱下了床榻。
祁桑一手捂着颈项,面色迅速由涨红褪至惨白,一阵激烈的咳嗽后,这才嘶哑道:“银、银屏……你为何要……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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