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桑摇摇头,一杯酒递到唇边,又稍稍顿住。
酒香浓郁,遮住了那点不易察觉的香味。
身旁,长公主同样举杯,一饮而尽。
这味道祁桑并不熟悉,但也不陌生,应该不是毒药,而是一种催情的香粉。
她慢慢抿了一口,将酒杯放下。
只是不知这长公主对一个她以为的太监用这种药是个什么想法。
她不言不语,拿眼尾余光偷偷打量谢龛,只见他同样毫不迟疑地将酒一饮而尽。
真正的谢龛当年中毒身亡,谢乾取代他做了如今的内厂总督。
祁桑不相信他会不吸取这个教训,任何奴才帮忙试毒,都不如自己对毒了解来的有用。
也就是说,他是故意饮下这杯酒的。
这算不算是顺水推舟了?
正想着,就听长公主道:“祁姑娘身子刚好,又外出这么久,想来定是累了,不如先回寝殿歇息吧,今日我去了趟宫里,皇上有些话托我捎给谢总督。”
这是嫌弃她碍眼了。
谢龛不说话,就那么垂着眼睫盯着她瞧。
祁桑略一迟疑。
若两人今夜成了好事,戳破了这层纸,那么她就不再是唯一一个知晓谢龛秘密的人了。
这对她而言并不是件坏事。
长公主会吸引走他许多的注意力,而今夜谢龛也破了先前的话,允扶风同她一道外出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放下酒杯,笑着同他们客套:“那我就不打扰二位雅兴了。”
说完便起身回了寝殿,顺便将门关紧。
谢龛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一下,甚至没说一句话。
听到身后门关紧的声音,他眼睫慢慢落下,不动声色地又饮下一杯酒。
月光如华。
院子里安静到只有虫儿啾啾的鸣叫声。
长公主不疾不徐地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一会儿是宫里的事,一会儿是他们以前的一些事。
谢龛不怎么接话。
沈茶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满是冷汗。
按照皇上的意思,这药性子烈,若是真的男子饮下,不消一炷香就会发作。
谢龛的声音不似寻常太监那般尖细,在皇上那里始终是个过不去的坎。
哪怕他翻阅了当年所有名册,上面详细记载着谢龛幼时入宫,刑了宫刑,且也顺利通过了一次次的查验。
那时谢龛无权无势,自然是可以随时查看。
但如今,便是他这个皇上都不敢提一句。
他权势过盛,若还是个健全的男子之身,对他而言实在是个威胁。
直到酒饮完,菜也都凉了,谢龛似是终于倦了,简单说了两句话后便径直起身回了寝殿。
沈茶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不知怎地,竟有些怅然若失。
皇上怕他是健全的男儿身,可私下里,沈茶却是盼着他是的。
若他还是……
那该多好……
……
门一开一关,微微的声响让贵妃榻上的人迷糊地醒了。
黑暗中模糊地看到一抹身影。
谢龛回来了。
她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忽然又记起来什么,疑惑地睁开眼睛。
这才多大一会儿?他就完事儿了?……还特意跑回来睡?
正要开口问一句,那身影忽然踉跄了下。
祁桑坐起身来,刚要说话,一具滚烫的身体便扑了过来。
谢龛呼吸灼热,喷落在她凉滑如玉的颈侧,掀起一阵惊人的战栗感。
祁桑一手扶着他:“你……”
“嘘……”
谢龛压低声音,食指抵着她的唇:“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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