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笑着,干脆翻了个身躺在了她身旁。
肩膀颤抖,笑得好一会儿停不下来。
“难怪谢总督会被桑桑迷得神魂颠倒,桑桑正经哄人的模样可真好看呐……”
他的手臂不轻不重地半压在她的小臂上。
手心不偏不倚刚好握着她冰凉的指尖。
床笫之事,祁覃接触的很早。
他府中养了那么多个貌美姬妾,妖娆的、清冷的、端庄的、放浪的……
但凡性格容貌身段合他胃口的,统统都纳入府中养着,心情好了宠一宠,心情不好了直接发卖了。
行惯了房事的男子,如今只是将一点点的指尖握在手心里,竟也能在心底掀起惊涛骇浪来。
桑桑的手指,在他手心里。
“我猜谢总督已经同你说过了吧?当初祁旻遭多方围剿,是我同谢龛联手,我起的头,姚不辞中间捅刀,谢龛收尾……这之间少一个环节,祁旻都死不了。”
他翻了个身,手心抵着脑袋细细瞧着她渐渐变白的小脸。
“所以你不需要伪装,我知道的,你现在恨不能将我剥皮拆骨,又怎会喜欢我呢?”
他贴过去,薄唇几乎要触碰上她的脸颊,低声问:“我说的对不对?桑桑?”
谎言被揭穿。
祁桑脸上勉强维持的温和面具一点点褪去。
她盯着眼前这双近在咫尺的凤眼,这双漂亮到天底下再难寻一双的眼睛。
“你说得很对,祁覃,你该死,谢龛同样该死,你们都该死。”她平静地说道。
她不是个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性子。
祁覃跟谢龛对兄长做的事,在她这里足够死一百次,一千次。
这几年来她遭受的屈辱甚至都不值一提。
只是夜深人静时想到世上再无祁旻,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只尖利爪牙攥紧,生生从胸口里扯出来,直坠到地狱最滚烫的岩浆里去。
痛到失语,痛到恨不能立刻死去。
这些锥心刺骨的疼,都是拜他们所赐。
所以她为什么要原谅?
但凡让她寻到机会,她一定毫不犹豫地置他们于死地。
“然后呢?你想先杀了我,再杀谢龛么?他可是一手将祁旻推上了皇位,这日后荣华富贵……”
“那又如何?若非兄长命大,如今早已尸骨无存,皇位对他没有任何意义,于我也一样。”
“舍得么?一个是同你姐弟相称了二十余载的人,一个是在虎狼环伺间护了你两年多的人。”
祁桑阖眸:“舍不舍得,你会知道的。”
她体内药力尚未完全褪去,瞧着病恹恹的没什么生气的样子。
这还是祁覃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近距离地打量她的眉眼。
以前因着同父异母的身份,母亲受宠,而祁桑的母亲又因此大受刺激发疯发狂,祁覃每每同她见面总觉得别扭。
总觉得自己好像抢了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笑的是,他其实自小就不是个富有同情心或多明事理的君子。
就这仅剩的一点良心,全搁祁桑身上了。
祁桑是自小不喜欢他的,在将军府见了也不搭理。
祁覃那时不止在将军府受宠,在整个祁氏都是个万人宠的存在。
他生得漂亮,肤色雪白,凤眼弧度好看,嘴又甜,总能哄得所有人都围着他转。
那时他是完全有资本趁父亲与祁旻不在家时欺负她的。
只是欺负她的这个意识好像从未在他脑海中出现过。
祁覃嘴上虽叫她姐姐,但心底里也没怎么正经将她当做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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