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绮心立即起身,刚走了两步,回过头把沈蔚兰写下的字拿起来。
“这是我随便写的,阿砚的字写得好,等他回来请他写了再用。”
之前预定的罐子上“如意坊”三个字就是沈砚写的。
“我倒觉得你这字体纤细疏朗,配这几个字极好。”宋绮心审视片刻,回头笑道,“你临的是瘦金体吗?”
“从前在家时随意临的。”
宋绮心收好字帖便离开了。
几日后,暗月带着灵凡和云峥的白马回了京城。
如意坊本来住的人就不少,添了一匹马,愈发的热闹。
铺子里的生意渐渐步入正轨,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暗风、暗月越发不像暗卫,干活儿分外勤勉,话也多了起来。
萧重弈始终没有出现过,如同他当初承诺的那样。
只要她回京,其他都可以依她。
很快,第一场雪落下。
刮了一夜的风,沈蔚兰睡得不太安稳。
推开窗户,寒风从窗户缝儿里钻了进来。
“姑娘快出来瞧瞧,下了好大的雪。”
雅竹和银杏起得早,见雪铺满了院子,便拿起铁铲和扫帚,想扫出条路来。
沈蔚兰穿上了新制的棉袄,又披了件厚厚的斗篷,这才往外去。
初雪来得凶猛,风雪交杂落了一夜,小院里里外外都铺上了雪被。
雅竹生平第一次见到雪,挥着铁铲也格外兴奋。
“这个时候东宫里应该很好看,”雅竹忽而道,话一出口,又很快噤声,跟银杏扯起旁的事来。
沈蔚兰前世的确在东宫见过好几场雪。
东宫殿宇高峻宏伟,下雪的时候,宫殿被雪覆盖,白顶和红墙相映,别有一番意趣。
沈蔚兰开了侧门,拿簸箕往巷子里一趟一趟的运雪。
这是个力气活儿。
进进出出七八趟之后,腰有些发酸。
她放下簸箕,站在巷子里喘口气。
不知怎地,她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在打量着自己。
一抬眼,余光瞥见巷子口有人影晃过。
“陈风。”
沈蔚兰一开口,暗风立即便从屋里出来了。
“老板,出什么事了?”
“巷子里像是有人,你去瞧瞧。”
“是。”
暗风很快回来,说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捡起地上的簸箕自觉地去清理积雪了。
沈蔚兰左右张望了会儿,没看到什么人。
但她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是萧重弈吗?
最好不是。
记得有一年冬天,雪也是很大,她和萧重弈住的那间破屋被雪压得岌岌可危,两人半夜起来去屋顶扫雪。
萧重弈先跳上房顶,回过头把她拉上去。
她忙着除雪,萧重弈却在手掌上捏了个小小的雪人,说送给她。
她双手捧着雪人,萧重弈接了扫帚,把屋顶的雪都清理干净。
她想,等到下一场雪的时候,她要堆个雪人送给萧重弈。
一年后大雪又至,萧重弈跟徐凯茵在琅嬅宫前堆了一个好大的雪人,那雪人手上拿着玉如意,眼睛是猫儿眼,嘴巴是红宝石,还系了一条珍珠腰带。
那真是她见过的最华贵的雪人。
相比之下,那个只有巴掌大的雪人看起来好可怜。
沈蔚兰摘了手套,弯腰掬起一捧雪。
有点冰。
摊开手掌,雪从指缝中纷纷落下。
她转身回了院里。
如意坊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起床了,纷纷拿起铁铲扫帚,齐心协力,没多时便将院坝和门前的雪清理干净。
“打今儿起,各屋炭盆都烧起来,别冻着了。”
如意坊只是寻常民宅,没有修建地龙,更何况,便是有地龙,沈蔚兰也用不起这么奢侈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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