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然后你重归东宫储君之位,册封了我做太子妃。”
萧重弈道,“不好吗?”
沈蔚兰莞尔:“你纳了徐凯茵为侧妃,让她与你在琅嬅宫同住,我嫉妒徐凯茵,在你跟前歇斯底里争夺宠爱,争到最后,连命都没有了。”
“这只是梦。”
“也许只是梦,的的确确是我的切肤之痛。”
萧重弈看着她的神情,叹了口气。
“你非要拿梦来做比较,好,我可以告诉你,别说段清澜只是赖在梨香阁做小工,跟我毫无关系,就算她真的割肉放血救了我的命,我也不可能许她太子妃之位。”
沈蔚兰没有说话。
萧重弈看着他:“如果谁对我有恩,我什么都可以用来报恩,但是绝不会娶她为妻。你不信吗?”
“我相信你。”沈蔚兰道。
雪地里那盏燃烧的宝塔灯渐渐熄灭,只剩下烧得焦黑的残余支架,看着格外可怜。
“萧重弈,我信你全部的话,可是在梦里我用尽全力的爱了你。看到那些灰烬了吗?那就是我,现在的我。”
死灰不能复燃。
“就因为梦?”
“就因为梦。”
她掰开萧重弈的手,再一次地离去。
萧重弈站在那里,看着沈蔚兰的背影渐渐走远,越来越远。
仍是皓月银辉,仍是流光交错。
他如独自站在冰山雪岭,感受不到半分人间温度。
他压下了眼中的酸涩之意,拾起了被烧成焦炭的宝塔灯竹骨。
傅温言和傅温书沿着小月河走了很远。
上元节天寒风大,放在河里的莲花灯漂不到这边便被风吹灭了,只剩下最后一盏灯孤零零地随波逐流,岌岌可危。
兄弟俩并肩站着,就那么看着那盏灯在河中飘摇。
“什么时候的事。”傅温言先开口。
傅温书微微捏紧了拳头,然后松开。
“大哥还记得那年我在外头闯了祸,爹出门来找?”
“记得。”
那时候傅温言刚进军营历练,听说傅温书在外打伤了一位封疆大吏的独子,被当地官府关了起来,平远侯让他留在军中,即刻赶去解决此事。
“我把对方伤得很重,自己也受了伤,不重,只是伤到脚踝,需要静养,不便挪动,爹就带我去了穆家借住。”
“那时候就喜欢了她?”
傅温书并未正面回答,其实他很久没有去回想了。
当然,是刻意没去回想跟穆亦瑶有关的事。
记忆稍稍有些模糊。
想了一会儿,他继续道:“穆府当时有位丫鬟数日未归,最后曝尸荒野,牵扯进了一桩案子,我那时腿脚不便,身边的小厮又呆头呆脑,大嫂帮了我许多忙。”
“她聪颖过人,玲珑剔透,的确很适合查案。”傅温言笑了起来,“那是你在京城之外办得第一桩大案,云姜案,名声大噪。原来是她陪着你一起破的案子。”
第一位死者是一位叫云姜的浣纱女,最初她的死没有人引起任何人注意,后来官府陆续发现了几位女子,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女,其中便有穆府那位丫鬟,傅温书把这几桩案子串了起来,揪出来一个人面兽心、专门掳掠孤女玩乐后杀害的朝廷命官。
傅温书垂下头:“等到我康复之后,你来了穆家,我却不想跟你们回去,偷偷从穆家溜走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从京城一直到岭南,只是中途受了脚伤,他不甘心游历就此中断,非要走完全程才肯回家。
“你那时候才十五,不像我……”傅温言恍然大悟,想笑,脸上却怎么都挤不出笑意,“不像我,见到她觉得喜欢,便立即开口求爹帮我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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