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女子,何错之有?
胸中似有火。
张汐音执笔。
“女…”仆妇念道。
“子…”江夫人念道。
“之…”其他人跟着念。
“躯…”江渺跟着低声念道。
她心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可后面的话就被其他人的声音给打断了。
“亦…”后面的人仰头跟着念道。
“可…”
“为…”
“梁…”张汐音落笔,念出最后一个字来。
一块长长的木板上,只写了这样一句话。
不是诗,只是句。
以狂草书写,下笔锋利。
所有人都仰头看着,看着这一句话。
女子之躯亦可为梁!
女子之躯……
亦可为梁……
是啊。
女子,同样能顶半边天。
张汐音往后几步,隐入人后,拂袖迈步跨出门槛,未再回头看。
仆妇下人紧跟而去。
江渺看着张汐音离去的背影,再回头看那几个字。
女子之躯……
她突然就笑了。
不少人都笑了。
“看完了?”
正殿前的拱桥边上,段渐离看她回来,迎过去牵她的手。
张汐音点头:“回去吧。”
她只是想来上香,如今香上完自然也就没事了。
两人回去了。
而此时,侧殿已经快要挤满了人。
他们都在看那木板上的字。
“简直可笑,女子怎能为梁?”
“女子这么不能?”
“女子不过是内宅妇人,能做什么?什么都不懂,只需要会相夫教子就很好了。”
“就是……”
“相夫教子?若是没有学识,如何相夫教子?穷苦人家的妇人,相夫教子可做,耕地赚钱亦可做。”
“男子可以读书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女子怎么就不能?便是大户人家的姑娘,难道不会教导吗?”
辩论不止。
张汐音已经回到王府。
段暄晟从书塾回来,去了后院自个儿的演武场练拳。
段渐离过去教儿子。
张汐音回到院子,心柳过来说了今日任金珠都问了什么。
张汐音听了只说:“继续便是。”
心柳应是,下去了。
丹柳过来,带着近半月的账本。
张汐音翻开看了,很快对出账来,递给她。
丹柳走后,香叶端着茶汤过来,问她要吃点什么?
“不吃了,我歇会儿。”
张汐音说道。
她今日累得厉害,总感觉很是疲惫,只想睡觉。
香叶便帮她宽衣,伺候她在凉榻上躺下,跪坐在旁边给她扇风。
这炎热的天,只怕要好些天才能凉快。
张汐音很快睡着,再醒来,坐在旁边的是段渐离。
段渐离看她醒来,递了一杯温水。
“醒来了,想吃点什么?”他问道。
张汐音坐起来看外面的天,黄昏刚过。
“摆膳吧,想吃肉。”她说道。
膳食摆上桌,到了膳厅坐下,刚夹了一块肉送到嘴边,还未嚼下去就皱起眉头来。
她疑心问:“这肉怎么这样臭?”
段渐离凑过去闻了闻说:“不臭啊。”
张汐音却觉得一股腥臭味,难闻极了。
她放下肉,再换了鱼肉,就觉得好多了。
鸡鸭肉到最后一口没吃,全吃了鱼。
段渐离疑心她的身体,送她回到房间后,叫人去喊来府医把脉。
府医号了脉,忙笑着起身施礼说道:“恭喜王爷,恭喜王妃,王妃并未什么大问题,而是有喜了。”
脉象已经很显。
府医笑道:“已怀两月有余,胎相很是稳。”
段渐离愣了一下,随后惊喜笑道:“是有喜了啊。”
屋里的仆妇婢女都忙道喜。
段渐离说道:“好,有赏,通通有赏。”
仆妇婢女道了谢,退出房间。
屋里只剩下段渐离和张汐音了。
张汐音手抚上平坦的小腹,扭头看坐在床沿的段渐离说:“原是怀了。”
难怪总是觉得犯困。
府医是每月一次例行把脉,张汐音的脉象都很是平稳,并未看出来。
“你身体好些,便没那么明显,之前府医也没把出来。”段渐离说道:“还觉得不舒服吗?还需要吃什么?想吃什么?”
张汐音笑说道:“不了,想好好睡一觉。”
段渐离就躺下,抱着她在怀里。
“睡,我陪你一起。”他笑着,亲了亲张汐音的额头。
两人相拥而眠。
张汐音怀孕的消息自然没有传开。
第二日,任金珠照例跟心柳学习如何管家。
堂堂一个嫡出的姑娘,竟然跟一个婢女学习如何管家。
任银珠站在远处的游廊下看着,不屑极了。
旁边的婢女听着低头不出声,心中却想,那可是王府的婢女,是王妃的贴身婢女。
能做王妃的婢女,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跟旁人家的婢女可不一样。
“也是个美人儿,长得很是不错。”
任银珠的身后,任丑时笑说道。
任银珠嗤了声,拉着他到一边,低声问:“你来这边做什么?你是外男,若是被看见了累得我们被赶出去,看我不弄死你。”
任银珠眼中发狠。
任丑时心里有些害怕,面上却瞪了回去。
“你要怎么弄死我?老子还真不怕,再说了,你们要拿下表哥,这表嫂不是交给我了吗?”任丑时冷笑道:“我不来,你让我如何去勾搭我那漂亮的表嫂嫂呢?”
任银珠听着恶心,却也没有反驳。
“若是你办不成,我扒了你的皮。”任银珠也说道。
她真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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