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冲着左右捕快挥手,淡然示意:“夹起来。”
有捕快取出锁链,便是朝着秦阳走去。
秦阳也没抗拒,很是配合地伸出双手,任由捕快将他的手腕锁起。
整个过程,眉头都没皱下。
“你看起来……似乎不怕?”
秦阳的表现,让得中年衙役不禁讶然。
在他的记忆里,遇到这样的强征,很少有少年郎表现得如此沉稳的。
队伍里其他几个被强征而来的少年郎,一路走来,无不战战兢兢,惶恐不安。
更有甚者,几乎是一路啜泣抽噎,哭着过来的。
像秦阳这样波澜不惊,从容不迫的表现的,却是一个也无。
“没什么可怕的。”
秦阳飒然一笑,很是随意的回道。
“既然不怕,为何要逃?”
中年衙役蹙起了眉头,不由得冷笑。
“若有求生的机会,你会不会逃?”
秦阳依旧不恼,反倒是戏谑地笑看着中年衙役,反问对方。
中年衙役一怔,没想到秦阳居然如此大胆。
愣了刹那,中年衙役醒悟过来,也没羞恼,反倒是看向秦阳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与赞扬。
“坦坦荡荡,是条有种的。”
中年衙役夸赞了声,随即感慨道:“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有种,我们的任务,就不难完成了。”
“若是征辟而去,尚有一线生机,其他人也不会如此抗拒。”
秦阳也是没有丝毫回避,坦然地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呵……”
中年衙役不由得冷然一笑:“世道艰难,又非我们之过?你们怨我,又有何意义?”
“更何况,与其如此埋怨世道人心,倒不如鼓足勇气,去改变这个世道,改写一个新的时代。”
中年衙役的心底,俨然也是对这个世道充满了不满。
但,如他这样的人物,却也无可奈何。
他无力回天,无力改变。
唯有随波逐流,顺势而为。
秦阳能够感受到中年衙役心中的不甘,但却并没有赞同对方的态度。
“话虽然说得漂亮,但你如今的模样,不也是在怨天尤人?”
秦阳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否则,你何至于沦落到,干这般天怒人怨的事情?”
中年衙役闻言,不由得再度愣住了。
他微微愕然,扭头看着秦阳,眼神不禁认真地端详了起来。
这个少年郎,似乎很不一般啊?
心性之成熟,性情之稳定,完全不像是一个少年郎。
秦阳怡然不惧,很是淡定地跟中年衙役对视。
眉宇含笑的秦阳,更显从容不迫。
看着秦阳如此姿态,中年衙役的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
“小子,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中年衙役蹙着眉头,凝视着秦阳质询起来。
“世所皆知的大道理,还用谁教吗?”
秦阳飒然一笑,不以为然。
“那你如此说话,不怕我杀了你吗?”
中年衙役沉着脸,佯装出杀意汹涌的模样。
秦阳见状,依旧波澜不惊,没有流露出丝毫畏怯。
反倒是戏谑地笑看着中年衙役,揶揄道:“若你杀我,岂不是正好坐实了,你也只是一个口是心非,惺惺作态的虚伪之辈?”
嗯?
秦阳的回答,让得中年衙役不禁再度愣住了。
这家伙的胆子,似乎还真是大啊?
他真是不怕死的吗?
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呢?
中年衙役眉头挑动,再度看向秦阳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欣赏。
“真是有意思的小子。”
中年衙役不无赞赏的笑了笑:“小子,我不杀你,我倒要看看你,在这个艰难的世道里,又能做出些什么事情。”
“带走!”
话到这里,中年衙役不再啰嗦,招呼着队伍离去。
秦阳也不抗拒,任由捕快们牵引着锁链,亦步亦趋地随同离去。
“小恒!”
黑鸡门村残留不多的老人们,强撑着累累伤痕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满怀惋惜与愧疚地看着秦阳。
“各位阿公阿婆,不必忧心我。你们多保重,且待我归。”
秦阳头也没回,只是豪爽地挥挥手作别。
村中的老人们闻言,无不啜泣抽噎。
目送着秦阳的背影,随着征辟队消失在视野里。
直到再也看不到秦阳的身影,他们才吸着凉气,跌坐回地上。
一个个嚎啕大哭,不住地抹着眼泪。
“阿恒!!!”
这时候,苏琳的身影,从后山坡一路飞奔而回。
一边跑,一边哭着呼喊。
回到村中,却是再也看不到秦阳的身影。
“阿恒!!!”
苏琳站在空旷的大坝里,冲着远方失声呐喊。
但,却也得不到半点回应。
在她的身后,回荡着的,只有老人们无助地哭声。
“小琳,不要担心,小恒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章伯从后面走上前来,看着苏琳绝望麻木的脸颊,违心地宽慰:“他能从妖魔袭击之中活下来,遭遇那般大难姑且不死。”
“这无疑正是应了那句古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兴许,小恒真的是有福之人。他去了征辟队,或许真能创下一番基业,最终凯旋而归。”
章伯说完,于心不忍地扭过了头,不敢直视苏琳的眼睛。
现如今这个世道,傻子都知晓,被强征入伍的青壮,最终结局会是怎样。
苏琳也没计较章伯违心的劝慰,或是无心理睬,她麻木地眺望着远方。
看了好一会儿,最终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转身,追着征辟队离去的方向,飞奔而去。
“小琳,你去哪?”
章伯见状,神色微变。
“我要去找阿恒,我要去陪着我家阿弟。”
苏琳却是头也没回,只是留下一声平淡地声音,在村中的青石小道徐徐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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