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文阳侯抬了抬手,咬着牙在椅子上坐下,等缓过这一阵后,后背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打湿。
后面江擢由江琼搀扶着,跟在文阳侯后面进了房间,江善和江钰相视一眼,不发一言的跟了进去,众人依次在座位上坐好。
文阳侯闭了闭眼睛,艰难的说道:“自今日起,文阳侯府便不再是世袭罔替的爵位......”
“这、这是什么意思?”陈氏怔愣的望着文阳侯,耳边嗡嗡作响,脑中一片空白,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文阳侯半阖着眼,没有解释的打算,陈氏将目光转向江擢,紧张又急切的问道:“老大,你父亲刚刚说的都是骗我们的,对不对?”
江擢摇摇头,喉咙中像是堵着石头,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涩:“母亲,能保住父亲和儿子的性命,已经是陛下开恩。”
陈氏眼中的希望破灭,身子一软瘫倒在椅子上,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人就是这么的奇怪,在被关着无法出去的时候,安慰自己能活下来就好,如今没了性命之忧,又开始不满其他利益的损失。
江善的目光向上瞥去,见文阳侯和江擢两人脸上,除了微末的劫后余生的喜悦外,更多的是严肃沉重和勃勃野心。
想必两人心中,同样十分不甘心吧。
世袭罔替的爵位和普通的爵位,差别是非常大的,同样是侯府,世袭罔替的侯府乃是超一品的公侯,而寻常的侯府,不过是从三品的爵位,且每承袭一次,爵位就会在原有的基础上降低一级。
比如等到江擢承袭侯府的时候,就不再是侯府,而是文阳伯府了。
江钰看了眼沉默的父兄,起身问道:“父亲,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陛下会突然收回我们世袭罔替的爵位,真的是因为私开海禁吗?”
听见这话的文阳侯,骤然睁开双眼,目光如电般射向江钰,“这些话是谁给你说的?”
江钰吓了一跳,勉强稳住心绪,回道:“是那位张副使,还有二哥的同窗。”
文阳侯收回眼神,思索片刻,开口道:“私下与外邦商人勾结的,是广宁府百谷县的县令,我不过是给了他些许便利,不成想就让沈府那老贼捉住把柄。”
说着嘴边扯出一抹狞笑,“不过他也没得了好,纵着侄子伤人,罔顾百姓性命,侵占良田,逼良为娼,利滚利的印子钱......哪一个不是砍头的大罪。”
沈府之前因何奉打伤江钰,以及暗杀百姓灭口的事情,被锦麟卫严加看守起来,文阳侯自然要趁着这次机会,让沈府彻底从京城消失。
他不着痕迹的将沈府的罪证送到锦麟卫手上,不想沈府那老贼,自知没有活路,死前胡乱攀咬,牵连出二皇子这边不少官员的罪证,还不甘心的想要拖文阳侯府下水。
百谷县知县据说祖上与文阳侯府有一点亲,因着同一个姓氏的缘故,借此机会攀上文阳侯,提出每年给文阳侯府二十万两银子的利银,请文阳侯给予一点点庇护。
虽然朝廷明面上严令私开海禁,但天高皇帝远,这样的事情不止百谷县一处,想着不过是替百谷县知县略加遮掩一番,也不是多麻烦的事情,文阳侯便同意了。
不曾想这事居然让沈老贼知道,一口捅到锦麟卫手上,文阳侯直到被锦麟卫带入昭狱,才知道他与百谷县知县合作的事情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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