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颜色染上他的衣服,晕出刺眼的色彩,想到表哥往日对他的关心和维护,江钰难受地撇过头。
江善同样闭着眼睛,每一道板子落下,她的心都会抖一下,可等到九十板子打完,她含在嘴里的停下二字,仍然没有吐出去。
她不能心软,也不该心软!可想到会有人因她而死,浓浓的恐惧如深海的水,将她包裹的密不透风,她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去看陈叙言的情况。
时间成了煎熬的存在。
“禀王爷,大人,九十板子已打完,陈府公子尚有一息留存。”其中一位衙役探了探下方人的鼻息。
江善陡然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倒在木凳上的人,他两只眼睛紧闭,嘴唇上是牙齿咬过后的血痕,嘴角染着猩红的血迹,将他惨白的脸色衬得犹如尸体。
他双手垂落在地上,后背的衣裳染满鲜血,不用揭开就能猜到,下面定然已经皮开肉绽。
她说不清心里是松口气还是不甘心,但她知道经此一事,她与陈府和侯府,不是仇人甚是仇人。
宁王剑眉微挑,意有所指道:“他倒是命大,柯府尹,你说是不是?”
柯府尹心里咯噔一声,琢磨着宁王是不是猜到什么,他得罪不起宁王,可也不想得罪陈府,陈府的公子要是折在他这里,陈府的大老爷还不得剥了他的皮。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只能唯唯应是。
宁王拍拍衣袖,从椅子上起身,“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由柯府尹你处理,至于你失察之罪,本王会回禀陛下,是死是活且看陛下心意。”
说着他抬脚往外走,忽然余光瞥见吴安,说道:“至于这位,既然年老昏花,就好生去大牢里休养两年,日后记得睁大眼睛,看清面前的是人是鬼。”
吴安跪趴在地上,不敢有丝毫怨怼,只来得及庆幸自己留下一命,若能活着离开大牢,他是再不敢沾染贵人之间的事。
随着宁王的离开,公堂内静滞的气氛重新流通,被吓蒙过去陈昕言,踉跄着扑到哥哥身旁,颤抖的指尖碰到他的后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江善收起怅然的心绪,眼底逐渐恢复无波的模样,对流春道:“走吧,咱们该去接珍珠她们了。”
流春点点头,扶着姑娘向公堂外走去。
江钰看了眼对面,对上陈氏愤怒的眼神,躲闪地咬了咬牙,快步追上江善的步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不是他们欺骗二姐在先,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份上。
陈氏恼怒的脸色扭曲,眼角的肌肤像是要裂开,泄出犹如实质的冷意,然而还不等她喝骂出声,肩膀上突然落下一个重量,她侧头看过去,陈老夫人面色煞白,虚弱地软栽下来。
“母亲!!!”
充满惊慌的嗓音穿破京兆府上空,引得外面的百姓伸长脖子往里张望,却唯独没有让离开的三人停下脚步。
一辆马车从后方驶来,赶车的是别院里的管事,他动作麻利的放好脚蹬,引着江善三人进入马车。
流春说了一声去陈府,那管事连忙应好,等里面的人坐稳后,冲站在对面的梁珠无声点头,随后架起马车朝陈府的方向前行。
马车内,江钰嘴角动了动,试探着说:“二姐,你后面准备怎么办?要不去我京郊的庄子上吧,那里虽然离京城不近,胜在周围景致不错,山体秀美,树木葱郁,且没有闲杂人等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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