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珍珠了,饶是性子沉稳的流春,都没忍住扒着窗户往外看。
身边的四个贴身丫鬟,江善这次全给带上了,好在这马车宽敞,坐下她们五人绰绰有余。
因为有侍卫在前面开道,一路上并没堵塞的情况,很快队伍从京城出来,踏上前往西山行宫的道路。
西山行宫位于京城两百里外,背靠岷行山的一条支阜,其山势宛如腾蛟起蟒,蜿蜒巍峨,从西方摇摇拱卫京城,且因岷行山中野物繁多,此地气温亦舒适宜人,历来是各朝各代皇帝时常造访之地。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官道上缓慢前行,经过最初的激动后,几人逐渐平静下来,看着窗外的高林深树,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午膳是在马车上用的,到了下午暂歇的时候,太后那边有内官前来传话,请江善往鸾车上说话。
江善惊了一下,不敢耽搁,带上流春就去了前面。
鸾车比不上皇帝的御驾,却比她们乘坐的马车,宽敞两倍不止,前面是说话的地方,中间用一扇固定的屏风隔开,坐着累了可以到后面的床榻上歇息。
脚下铺着宝纹栽绒地毯,中间固定着一张矮桌,两旁设有黄花梨的柜子,上面放置着花瓶摆件,窗前垂下的帘幔,是缀着珍珠的软烟罗,雕牡丹的屏风前方,放着一张宽敞的美人榻,而此时,太后正笑呵呵地坐在榻上。
在她的左右两边,还靠着她坐着两人,一位是与江善十分熟悉的周曦,另一位则是有一面之缘,却差点让她命赴黄泉的昭庆公主。
江善脚步一顿,那边周曦高兴地向她招手:“阿善你快来,我刚和皇祖母打赌,要是这次能猎到一只红狐,她就将那对珐蓝镶玛瑙的镯子给我,到时候我们一人一只呀。”
“嘁!”昭庆公主讥讽地掀起嘴唇,“不过是一对珐蓝的镯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丢不丢人!”
作为历来娇惯长大的嫡长公主,说话做事自然不会考虑别人的心情,这句携着浓浓贬低的话语,没有压低半点声音的意思,纵使有外面踢踏的马蹄声遮掩,依然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周曦的脸色僵了一瞬,江善看见她磨着后槽牙的动作,对着她微微摇了下头。
“你给哀家闭嘴吧!”太后差点挂不住脸上的表情,她把江善叫过来,可不是让两人再结仇的。
瞥见昭庆公主陡然憋屈的表情,周曦在心里大笑两声,拉着江善到身边坐下,对着她一阵挤眉弄眼。
江善嘴边抿着笑,听得太后问她在路上可还适应,忙轻声回道:“一切都好,那马车宽敞舒适,并无颠簸的感觉。”
太后说了声这就好,又问起她午膳有没有吃饱,吩咐刘姑姑端来几碟点心。
被刻意忽视的昭庆公主,用力扯着手上的绣帕,但被关了这么几个月,到底学会了看人脸色,隐着翻滚的怒气不敢发作。
一番寒暄家常过后,太后睨了眼憋着气的孙女,轻咳一声,开口道:“昭庆,我之前是怎么教你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之前确实是咱们行事不周,你现在去给阿善道声歉,日后也不许再欺负人家。”
听见这话的江善和周曦,脸上的表情同时空白一瞬,高度概括为一连串的问号和惊叹号。
江善垂下眼睑,遮住眸底晦涩的情绪,之前昭庆公主明知她无辜,却仍想让她背黑锅,她心里不是不恨,对于纵容对方的太后,也不是没有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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