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帝听到这声解释,眼里的冷意没有减缓,反而有越发摄人的压迫,当然,这不是对江善的,而是对那躲在暗中的人。
不止玷污善娘的心意,更敢胆大包天的算计太后,着实是死不足惜!
他心里冷厉地想着,余光忽然发现怀中姑娘,脸上溢满惴惴不安,那娇嫩的唇瓣,被她咬出浅浅的齿痕,他心里顿时一阵心疼,抱着她坐到椅子上,细细给她解释。
“宫里私底下的流言,惯来是真假难辨,说太后喜爱紫红二色,纯粹是无稽之谈。”他将她耳边的秀发别到耳后,“朕也听闻过宫里的传言,说太后有一枚镶满紫宝石的铜镜,对此爱不释手,但真实的情况是,这枚铜镜是朕的外祖母,在临终前送给太后的。”
母亲生前的珍爱之物,太后这个做女儿的,怎么可能不爱重?
江善露出微微意外的神色,揪着他袖子的手蜷缩,小声道:“那、那我这画......”
盛元帝抚抚她的发丝,温和安抚道:“善娘的心意是好,只是这里面有一桩往事,宫里已经鲜少有人知道......”
不论是各种颜色,还是盛开的花卉,太后并无特别偏好,却唯独见不得铁线牡丹,原因无他,这种看起来娇艳无害的花朵,曾经却害得太后差点命赴黄泉。
那时太后尚在闺中,春日温暖明媚,百花竞相盛放,受邀赴好友筹办的赏花宴,几位小姐妹们,一面赏花扑蝶,一面嬉笑玩闹。
而意外就发生在此时,尚是小姑娘的太后,突然毫无预兆地倒下,浑身僵硬,四肢发颤,脸色青白,从手脚到脸颊,浮起密密麻麻的红疹,甚至因呼吸困难,一度憋得晕厥过去。
众人自是吓得不行,幸运的是,当时有位小姑娘,其父祖都是宫中太医,她紧急地做了些处理,让太后能等到太医过来。
太医过来之后,看见地上抽搐的人,第一句话就是好险,但凡他再晚来两刻钟,便是神仙也难救,险之又险地将人救回来,之后仔细询问检查一番,最终找到那攀满整座花架子的铁线牡丹。
这铁线牡丹本无毒,坏就坏在太后对其过敏,触碰或是闻到其花香,都会导致晕厥的症状,得知是这原因后,那府里主人为表心意,当日就将所有铁线牡丹除去。
好在这铁线牡丹,是很寻常的花草,多是种在角落装饰墙垣,只要不离得太近,或是自身多注意防备,就不会让太后再次遭罪。
是以,宫中只有极少的人,知道太后有这个忌讳,而等到盛元帝登基后,宫里原本栽种的铁线牡丹,更是被斩草除根。
盛元帝说到这里,语气难掩沉重,“......太后虽然被救了回来,但也因此留下深重的阴影。”他将那画卷合上,“不提起不看到还好,一旦见到这铁线牡丹,便会忍不住浑身发抖,呼吸困难。”
不用想也能猜到,若江善在太后千秋寿宴,献上这么一幅百花图,太后定会吓得失态,而让她当众出丑的人,无疑会成为她的眼中钉。
江善看向皇帝,眼底流露出呆滞,感觉心脏在逐渐收紧,“我、我不知道......”她抓紧皇帝袖子,着急地想要解释,“陛下,您相信我,我不可能会害太后的。”
“朕相信你,善娘,别急,朕在呢。”皇帝结实的臂弯环过她的腰侧,一手在她后背轻拍两下,极力温和着嗓音问道:“是谁提示你给太后作画,还有这本百花图鉴,又是谁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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