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是,只有章市长一人孤军奋战,得不到广泛支持。在金钱利益面前,破坏生态环境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厉元朗面色凝重的说:“看来,我们在宣传环保方面的力度还不够,不足以引起群众重视。”
“广延同志的出发点在与个人利益发生碰撞之时,难以得到理解支持,这是一个大方向的错误,与国家政策背道而驰,值得我们深思。”
发完感慨,厉元朗果断决定,明日启程前往事发地,实地考察调研。
点名章广延和许石义陪同。
马柳村附近是地势低缓的连绵丘陵,时值八月中旬,丘陵上种植的二茬小麦泛着青绿色,空气中散发着谷物清香的味道。
在马柳村的村口,道路两旁矗立着两列欢迎人群。
一方是以章广延为首的连水市政府欢迎队伍。
另一方,则是许石义带队的茅江市政府相关人员。
从厉元朗下车伊始,明显感觉到,章广延和许石义各自为政,谁都不理谁,看都不看一眼,满脸的嫌弃和厌烦。
厉元朗全程板着面孔,树立威严的同时,也表达对这两人的不满。
眼见厉书记来者不善,章广延和许石义全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撞到厉元朗的枪口上,引来暴风骤雨的批评。
众人驱车走了一段距离,最终来到事发地。
望着被挖出大坑的地方,厉元朗面色严峻的指出,如此破坏生态环境的情况,令人发指。
并就此问题,当场对连水和茅江两地政府提出严肃批评。
“你们只要政绩不要环境,给子孙后代留下的满目疮痍,这是犯罪,赤裸裸的犯罪行为!”
对许石义说:“开采炭质页岩,还要做好环境修复措施。我看你们茅江市政府在这方面做得远远不够,你们的监督形同虚设。石义同志,你们要反思,要加强这方面的紧要意识。”
“是,厉书记批评得对,我们坚决按照您和省委的要求执行。”许石义态度恭谨的连连认错。
同时,厉元朗也批评了章广延。虽然他刚上任,但前任遗留下的问题,章广延没有很好的弥补,打板子也有他的份儿。
厉元朗边走,边认真观察。
他不是地质专家,对于炭质页岩到底什么时候开采,没有发言权。
倒是陪同而来的专家们,现场取样,回去检查化验方能下结论。
两个小时后,厉元朗一行在茅江市政府会议室里,听取茅江、连水两地的汇报。
就陈勇是否越界开采,阐述各自立场。
基本上换汤不换药,各说各的理。
厉元朗全程一言未发,只在本子上做着记录。
等到汇报结束,厉元朗只谈这次省委委派他前来,是要公正解决两地管辖权的纠纷问题。
眼看临近中午,许石义请示厉元朗是否先吃午饭。
厉元朗摆了摆手,“不忙。”
遣散其他人,只留下许石义和章广延两个,还有徐万东作陪。
这个时候,他才直截了当的说:“刚才在会上,有些话我不方便说。现在关上门,你们两个有什么心里话,尽可以敞开心扉。我只强调一点,今天说的话,就在这个房间里自我消化。出了这个门,谁还揪着不放,别怪我不给面子。”
环视章广延和许石义,厉元朗问道:“你们谁先说?”
章广延摊开笔记本,一板一眼道:“我先说吧。”
厉元朗点了点头,给出同意的提示。
清了清嗓子,章广延主要就陈勇越界开采,给马柳村自然生态环境造成的危害,大讲特讲。
也提到陈勇为了收买马柳村民的人心,招聘村民为其开采,以金钱利诱,消弭村民的不满情绪。
他通篇讲了二十分钟,一旁的许石义面沉似水,紧皱双眉。
直到他说完,轮到许石义发言时,他兜头便说:“我不同意章市长的说辞。什么叫越界开采?你哪只眼睛看到,还是有确凿证据?”
“炭质页岩的开采始于上个世纪,当地老百姓用其烧火取暖,存在好些年了。”
“我手中的这份报告中有详细的数据,在平发庄境内的炭质页岩储量丰富,别说三十年,就是再来个三十年,仍然取之不完。”
“茅江境内有这么多的储量,陈勇何必舍近求远,去你们那里挖掘?”
“依我看,章市长犯了红眼病,看到陈勇为我们茅江贡献利税,心里不平衡。章市长,你若是想要给自己挣一份政绩,大可以照猫画虎,如法炮制,何来专门针对我们。”
面对许石义的挑衅,章广延气得脸色铁青,反唇相讥道:“我不像许市长只顾眼前利益,带血的成绩单,不要也罢。”
“你、你放肆!”许石义瞪起眼珠子,像是要吃人的样子,冷笑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说的冠冕堂皇。你章市长要扬名立万,我不反对。但你要踩在别人头上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可不答应!”
眼瞅着二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一场谈话就要演变成嘴仗的战场。
只听得“啪”的一声震响,厉元朗怒不可遏的拍了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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