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阳公主瞥了眼怒意凛凛的魏铮,骤然把喉咙口里卡着的那些为严如月说话的话语咽了下去。
“英武这孩子糊涂,难道你也糊涂不成?当初母亲让你收用宁兰,是因为你媳妇迟迟怀不上子嗣,如今嫡子摆在眼前,你又何必要逆着她的心意?”金阳公主如此劝道。
谁知魏铮听了这话,却愈发怒难自抑地说道:“母亲不必再劝了,我不会去清月阁瞧她的。还有母亲若是不愿意主持宁兰的纳妾礼,儿子便去另寻他人。”
说罢,魏铮便拂袖而去,只留给金阳公主一个决绝的背影。
金阳公主叹息了一声,并未阻拦魏铮的远去。
*
是夜,魏铮疾步匆匆地赶来了西霞阁。
宁兰正坐在临窗大炕上侍弄着手里的针线,听得屋外有人通传魏铮到来,便放下了手里的针线。
不多时,魏铮掀开了通往内寝的帘帐。
影影绰绰的烛火下,他瞧见了正端坐在临窗大炕上的宁兰。
魏铮的心忽而软成了一滩春水,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来。
“今日都在忙什么呢?”
宁兰笑着走到了魏铮的身前,将桌案上描了一半的花样子递到了他眼前。
“我想着给爷做个扇套,这松柏高尚,与爷的脾性极为相衬。”
宁兰在不动声色间将魏铮赞美了一番,魏铮听后只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你做的都好。”
西霞阁。
一夜旖旎后,魏铮便将倦极了的宁兰揽进怀里,轻柔地抚着她的鬓发。
抚着抚着,他便忆起了方才宁兰哭求着自己放过她的可怜模样。
也不知晓自己为何发了狠。
当初他最怕的就是宁兰图谋权势与富贵,攀着他不肯痛快地离去。
如今却是他不想宁兰离开。
这一场钱货两讫的交易里,到底是他先食了言。
“宁兰,两日后就是你的纳妾礼,我想着明日去户部为你销了贱籍。”
宁兰依稀听见了魏铮嘴里的话语,便胡乱地应了几句。
翌日清晨,宁兰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瞧不见魏铮的身影。
朱嬷嬷端着燕窝粥进屋,嘱咐宁兰将其尽数喝下后,才道:“爷说去给姑娘销奴籍了,姑娘快些起身吧。”
宁兰一怔,一碗暖融融的燕窝粥才下肚,正觉讶异之时,芳箬又急急匆匆地走进了内寝。
她额前密布细细密密的汗珠,只道:“姑娘,奴婢听大厨房的人说,如今在大厨房里做饭的人换成了夫人身边的严婆子。”
也就是那个在糕点里下毒,害得南烟母子惨死的严婆子。
这事无声无息地了结,严婆子甚至都没有受到半点惩罚。
宁兰听得此话,心里的怒意汹涌而起,只是面上却丝毫不显。
见她不声不响,朱嬷嬷便在一旁说道:“想来是夫人怀了身孕,公主也想让她过的舒心些。”
金阳公主如今已经站在了严如月这一头,只恨不得将全天下的珍宝捧到她身前去。
这般行径,如何不让人在私底下感叹叹息。
好在宁兰早已认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她从不把为南烟复仇、为自己争气的期望放在别人身上。
“我知晓了。”她淡淡一笑,并未再深究下去。
午后,本该在刑部当值的魏铮赶回了魏国公府。
他一径走来了西霞阁,将那奴籍文书递给了宁兰,只道:“随你怎么处置这文书,不论是烧了还是烧了还是撕了,全凭你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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