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月色。
小屋里四人各自找着事做，都是圣人，普通的修行早就已经不起作用，只能靠领悟大道晋升，闭关也没意思，不如做些自己的事。
陈夏钻研着棋盘，想要在棋盘上动些手脚，例如开局直接让对方少一个马。
反正他就是不走正道。
帝都则和赤羽论道，两人想着各自的厮杀法，然后以神魂初凝聚，在各自小天地中尝试厮杀，看看谁的厮杀法更厉害。
这对大道领悟确实有点好处，所以丘离也加入其中。
本来厮杀最弱的大道，此刻反而最强。
因为是在他的小天地里测试，这就相当于约架了。
约架我无敌，打架我先走。
这就是丘离的道，也是一直以来被帝都所不屑的大道，嘲讽丘离是缩头乌龟。
“这不是缩头乌龟。”赤羽难得开口，还是在帮丘离辩解。
“乌龟挨打了才会缩头，他还没挨打就跑了。”
但显然辩解的并不怎么样，所以帝都找出了破绽。
“你的意思是他连乌龟都不如。”
赤羽愣了一下，随后点头道。
“好理解。”
丘离已经不生气了，主要是司空见惯了，没什么好气的。
因此帝都也觉得没意思，嘲讽这种事情，得有一方急了才好玩。
三人的大道厮杀起先磨练的不错，因为加了限制的原因，所以各有胜负。
直到陈夏觉得研究棋盘没意思了，也要加入他们之间的大道厮杀磨练。
然后就没意思。
因为陈夏的大道太恐怖了，与赤羽同样是二道，还是他吗的光阴道和剑道。
这踏马谁打的过？
光阴道和剑道一起出来的时候，帝都当场愣了一刻钟，眼珠子瞪大，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到恢复神智，开始厮杀之时，他就更傻眼了。
总共九十息时间，自己的星辰道没有一点还手的机会，完全被压着打，然后就死了。
“什么东西，这么垃圾，我来！”丘离见此，豪气开口，难得有了嘲讽机会，直接上前道。
“我为主场，和陈哥厮杀一番，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厮杀，给你好好的上一课！”
他确实是给帝都上课了。
以八十息结束厮杀，成功打破了帝都的记录。
“玄妙道并非真无敌，世间还有光阴剑。”丘离感叹道。
玄妙道是擅长约架，但并不擅长逆天改命，论厮杀还得是剑道和光阴道啊。
顶级二字不是说着玩玩的。
之后赤羽也感兴趣，与陈夏大道厮杀，取得了两百息的好成绩。
帝都和丘离还是不服，觉得自己是一道，陈夏是二道，虽然陈夏凭的是自己的本事，但对他们而言太不公平了，要求陈夏只用一道厮杀。
光阴道和剑道任选其一。
陈夏便以剑道做厮杀，斩帝都用时两百九十息，斩丘离用时三百息。
差不太多。
四人这么磨练大道，倒都有一些细微进步，且顺带消磨时间。
等到七十年后。
黎阳也从黎家而言，算是加入他们队伍之中，供陈夏为领头人。
便是五人的团体了，修为最低都是圣人。
黎阳来后，黎月也常来，说是来看望姑姑，其实是和陈夏聊天打屁。
两人能一起下象棋，且罕见的不分胜负，势均力敌。
兴许是两人下的都臭吧。
一个小屋里竟然能同时凑齐六位圣人，连屋内的气运都开始充裕起来，隔壁邻居都破境了。
此后又是上百年。
本来无事。
但陈夏今日却收到了信件，粗略读了一下，便罕见的出门了。
今日有些雨雪，密密麻麻的，堆得地上都是，每走一步，雪地上便会多一个脚印。
陈夏青衫飘摇，缓步而行，朝着小镇末尾的渡口而去，那里接着天穹，能去往其他星辰。
早有人在等候，瞧见陈夏，便高兴得赶忙挥手。
“这，这！”
陈夏早已看到了他。
是白鹿。
如今的白鹿早已没了少年模样，胡茬邋遢，披着一身厚大衣，像是乡土里的老实农民。
等到陈夏走近，两人便在渡口停住。
“信上说你要走了。”陈夏轻笑着问道。
“是这么说……”白鹿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道：“本来说成了大修士就回来见你，但好像我并不适合修行。”
“也不是一定要修行。”陈夏笑道。
“是的，所以我打算回家乡去。”
“做什么呢？”
“还没想好，不过大概会做一个教棋先生吧，我对下棋有些悟性，很早前便好像已经说过，哈哈。”
风雪在此刻斜飘，夹杂着激烈的雨，像是在催促。
白鹿忽得弯腰，竟然是直接跪下，双手撑在雪地上，朝着陈夏重重磕头道。
“下棋问道，宗门选拔，这数百年时间，谢过您的照顾了！”
陈夏忽愣，看着跪地的白鹿，风雪吹动了他的发丝，神情上浮现无奈的笑，轻声道。
“大可不必。”
“往后一别，恐再无相见之日，您之恩情，白鹿此生谨记！”
这是最后一道回话。
往后白鹿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风雪中，坐上了渡船，要回家乡。
白鹿不寻梦，自然初醒。
凛冽风雪中。
青衫少年依旧站着，他还是和当年一样，身影微斜站在天地间。
天地上下一白，唯有一抹淡青。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然后不禁轻笑了起来。
大雪天确实是离别的好时候。
这风一吹，这雪一盖。
便了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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