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在手术,挪不开身?!”
这句话,如同雷击一般,让孙卫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孙卫国顿时蒙了。
他妈的,之前老子一大堆的自我介绍,你没听明白吗?
老子都说了!
我是什么什么厂长,我爸是什么什么……
你他么难道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孙卫国强压住自己内心的愤怒。
此时的他也顾不上隐蔽了,当着一旁潘建业和高向军的面,就着急说道:
“陈主任,我希望你能救救我孩子!”
“我可以给你钱!”
“多少都行!”
“还有……陈主任,你今天帮了我,明天我也能把你!”
“在晋省,我不夸张的说,你要解决什么问题,我都可以帮你忙!”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和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我明白啊。”
一句话!
让孙卫国再次语塞:“那你……”
陈和淡淡的说了句:
“我是真的没有时间。”
“我在忙手术!”
说话间,陈和拿起手里的手术刀,耍了个花刀,认真的解释道。
一旁的赵磊和郑钧、王新等人看着这般模样,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陈和能去救吗?
当然能去!
但是……
他不想去。
对于孙鹤这样的人渣,陈和真的是嫌弃脏了自己的手。
死不足惜!
当时……
连蕊处于危难之中,病重的时候,你高向军能说出来这样的一番话。
我陈和就不能?
想到这里,陈和笑了笑:“我真的没有时间。”
“所以,孙厂长,真的很抱歉。”
“对了,我给你推荐一个人,高向军,二附属医院的高向军主任。”
“当然了……我不知道他喝酒了没有!”
“你去问问他。”
本身!
因为孙卫国的吼声,周围一片安静。
以至于陈和的话,被潘建业和高向军都听见了!
潘建业一脸懵逼。
怎么听不懂陈和在说什么?
但是……
高向军老脸通红。
他当然知道陈和的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这分明就是在指责他。
想到这里,高向军默不作声。
而孙卫国当然一点也不傻!
他当然听出来了陈和这一番阴阳怪气的话背后,似乎是意有所指……
他深吸一口气:
“陈教授!就当是我孙卫国求求你了!”
“我孙卫国哪儿做的不地道,还希望你指出来!”
“但是……”
“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啊!”
“拜托了!”
说话间,孙卫国哪儿还有刚才的硬气,言语之间,已经开始服软了。
陈和闻声,认真说道:
“孙厂长。”
“那你知道不知道,当初也有一个小姑娘也是和您儿子一样处于性命攸关的时候。”
“您儿子做了什么吗?”
“他给高向军打电话,不让这位厉害的高主任对患者进行治疗!”
“你知道吗?”
“您儿子可真有出息!”
“抱歉,高主任是喝酒了。”
“我现在是真的有手术要忙!”
“就这样!”
“还有……不是只有你孙厂长的孩子就是孩子,人家别人家的孩子,也是孩子!”
“而您孙厂长的贵公子,却不把人家当人看!”
“所以,孙厂长,我们老百姓一直很相信一句话!”
“天作孽,犹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再见!”
陈和已经把话说的明明白白十分通透了。
便直接挂了电话。
留下孙卫国站在原地,失魂落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到现在依然不清楚。
孙卫国这个时候转过身子,盯着高向军,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睛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向军这一刻,声音都有些不对了。
而潘建业,这才恍然大悟!
他刚才还在想,陈和为什么不来呢?!
原来,这背后还有这样一桩事儿呢。
他想到了来的时候,那群警察紧随其后,瞬间明白了过来。
孙卫国深吸一口气:“高主任,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高向军嘴唇都有苍白,他身为二附院的主任,虽然不是位高权重,但是也交际甚广。
但是面对孙家这样的地头蛇,依然显得太过淡薄。
“孙厂长……”
“这……这是贵公子让我这么做的!”
“不能怪我啊!”
“他把我约出来喝酒,喝完之后,才说的事情……”
“我……我……”
孙卫国自嘲的笑了起来,他现在明白,为什么陈和要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了。
还真的是作孽啊!
这个时候,一旁的杨政说道:
“孙鹤的罪状,不止如此!”
“他多次迷女干女孩儿,让其成为生意伙伴的玩物,其中一个成了精神病患者,现在还在青山精神病院,还有一个不堪重负,跳楼了!”
“跳楼以后,他依然不放心,生怕女孩儿活过来以后,便直接把高向军约出来,拒绝行手术!”
“这就是您的儿子做的这一切!”
听完这些话。
孙卫国整个人如同雷劈了一样。
因为……
孙卫国也是到现在才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卫国愣住了。
他还真的没想到,自己有个这么“出息”的儿子。
他看向高向军:“你们还……真的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做啊!”
“呵呵呵……”说完之后,孙卫国自嘲的笑了起来。
原本他以为,查明事情的真相之后,他们可以寻找领导网开一面……
但是!
这样的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他怎么去维护一个“禽兽”。
他孙卫国虽然自认为不是一个好人!
但是距离成为一个坏人还是有很大的距离的。
现如今……
呵呵呵!
就在这个时候。
护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不好了!”
“潘主任,患者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如果再不进行手术,可能……就来不及了!”
“刘主任让我过来问问你们,讨论出来结果了没有?”
潘建业楞在原地,有些无奈。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费尽辛苦,救回来的竟然是这般禽兽的东西?
不过……
也没有办法。
他是医生,救人是他的工作。
是非对错,是法律要去做的事情。
他说了不算数。
“哎……”
潘建业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高向军:“高主任,手术做吗?”
这个时候,高向军里外不是人!
他原本以为可以怎么也落一个人情吧?
现在看来……
显然孙卫国不领情。
他深吸一口气:“我去试试!”
而孙卫国看了一眼杨政:“我还是希望他可以活着接受审判!”
杨政点头:“这也是我们的目的!”
于是!
这样一台手术,在第二附属医院主任高向军、省人民医院主任刘忠的带领下,正式开始!
……
……
而此时!
陈和这边。
挂了电话以后。
王新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
“好解气!”
“真的太他妈爽了!”
“让你没时间,现在很抱歉,我们也没有时间!”
“陈教授,这一次,我站在你这一边!”
郑钧微微点头:“呵呵……”
“医生,首先也是人啊!”
“估计孙卫国现在也在生闷气呢!”
“呵呵呵……”
说完之后,郑钧低头开始手术。
不过眼睛盯着连俊生,若有所思的说到:
“不过……”
“这连俊生,真的有些太从动了。”
“他的行为,显然有故意杀人罪的动机。”
“即便成功治疗了,也得判不少年啊!”
陈和忽然想到了警察说的那些话:“对了,这不能判成意外交通事故吗?”
郑钧皱眉:“这个得看具体情况了吧!”
陈和没有去想那么多。
毕竟,这些事情,也不是他一个医生需要操心的。
这一台手术,根本不需要陈和来做。
他观察一会儿之后,想到了自己办公室的那一封信。
起身说道:“你们做手术吧!”
“我回去有点事儿。”
说完,起身离开了手术室,朝着急诊科走去。
打开主任办公室的门,陈和从抽屉里取出那一封信,深吸一口气,朝着监护室走去!
说实话!
这一刻,陈和的心情十分复杂。
监护室内。
连蕊和妈妈坐在一起,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悄悄话。
好多年了……
自从她上了高中以后,青春期到来,连蕊甚至有点厌恶这个家。
因为家里实在是太困难了。
小学初中都是在乡镇里面读的书。
那时候……
似乎大家家里都很穷。
看不出来谁有钱,谁没钱。
连蕊模样俊俏,学习成绩出众,所以一直都是别人眼中羡慕的对象。
但是……
连蕊到了高中以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看见城里面的孩子穿着名牌,拿着手机,甚至还有人买的化妆品……
这些连蕊都感觉到了一种强有力的落差感。
那时候……
连蕊的自尊心让她感觉到了第一次落差。
甚至于……
穿着一身破旧衣服的父亲来接她放假的时候。
她都不想跟父亲走在一起。
她担心别人看见以后……会嫌弃她。
从那个时候开始,连蕊的成绩就开始下滑了。
现在看来……
连蕊十分后悔。
或许……
今天的果,并非今天酿成的。
而是青春期埋下的因吧?
大学以后,她都很少回家。
来到了原城市,看到了外面的大世界,也沉醉于灯红酒绿之中。
面对孙鹤,就如同着了魔一样。
出入高端场所,穿戴名牌服饰,吃着高级料理,却不知……内心逐渐被黑暗吞噬。
经历了这些事情。
连蕊幡然醒悟。
原来……
所谓的幸福,并非这些。
而是真正的内心满足。
可惜……
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再也没有办法挽回。
母女两人说这话,似乎……想要把错失的光阴补回来。
陈和推门进来的时候。
连蕊的妈妈笑着说道:
“姑娘!”
“你爸爸啊,其实偷偷瞒着你,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这几年,你爸在外面给人修房子,给你攒了一辆车钱。”
“他说,别人家孩子有的,我家孩子怎么能少呢?”
“等你出院了,让你爸爸带着你去买车去!”
听着母亲的话,连蕊鼻子一酸,眼泪奔涌而出。
或许!
这就是亲情吧!
无论你曾经如何轻视这一份感情。
当你再次品味的时候。
却发现,他永远那么温馨,那么迷人,如酒一般,越来越香醇……
但是……当你真正发现他香醇的时候,却已经把握不到。
连蕊想到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有时候过年,都不回家。
真的是……
有些太……
哎!
连蕊擦了擦眼泪,暗下决心。
等自己好了,一定要对爸妈好一点。
一定要孝顺!
……
而这个时候。
陈和刚好走了进来。
他笑着走了过去,看着连蕊,问了句:“感觉怎么样了?”
连蕊笑了笑:“还有点疼。”
“但是……好多了,人也精神了一些。”
“谢谢医生!”
“多亏您救了我……”
“要不然……”
连蕊苦笑一声,看了一眼母亲,看着她两鬓花白的头发,把后面一句话咽了下去。
要不然……他失去的,不仅仅是生命那么简单。
陈和点了点头,检查了一下监护仪的数据。
恢复的却是不错。
终究是年轻呢。
犹豫片刻之后,陈和终于鼓起勇气,把口袋的一个信封递了过来。
“对了,这里有一封信,可能是你爸给你的。”
陈和说了句。
连蕊闻声,顿时愣住了。
爸给写的?
好好的,他写什么信啊?
想到老爸那张憨厚不苟言笑的脸。
连蕊就忍不住想笑。
没想到……
爸还有这般柔情可爱之处。
肯定是有些话,不好意思当面说!
想到这里,连蕊直接打开信封,取出一张纸。
纸的背后写的一行字。
“连蕊亲启”
看见爸爸的字体,连蕊忽然有些怀念。
毕竟……
好久了。
当初他最熟悉的几个字就是。
“望老师严加看管……”
这是寒暑假告家长通知书的意见反馈。
父亲似乎永远都是那几个字。
连蕊抚摸着纸张,嘴角泛笑。
陈和看见对方要打开信封。
忍不住说道:
“你有什么不舒服的通知护士。”
说话间,陈和带上门,离开了房间内。
而此时……
连蕊满怀期待的打开信封,她很想知道……父亲有什么要告诉自己的。
难道是……偷偷给自己攒的买车钱?
她内心窃喜。
“蕊蕊,呵呵呵……爸爸第一次给你写信,想跟你多说几句话,不要嫌弃爸爸唠叨,因为……这么多年,爸爸真的攒了一肚子话想要跟你说。”
一句话就让连蕊泪如雨注。
这几年,自己真的很少回家。
每次父母打电话过来,也是寥寥数语,就挂断电话。
父亲不善言辞,也不会多说什么。
此时看见这一番话,他内心真的很难受。
“有些话说不出来,我就写下来了,要不然……都会烂在肚子里。”
连蕊又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想到父亲用河南方言说出来这句话,她就觉得有趣。
“从你出生的那一天开始,爸爸就知道,这一辈子,都是围着你转了。”
“你第一次开口叫爸爸的时候,我哭的跟个孩子一样,那时候我还没有你大,可是一想到就要当爸爸了,我内心是真的开心!哪一天起,爸爸把烟戒了,这一戒,就是24年,对不起,前几天你出事儿,爸爸抽烟了。”
“你刚学会走路的时候,你脚丫子比较小,总是翻跟头,每次哭的都要爸爸安慰,谁都没用,那时候,我抱着你出门,村里面人都说,你是爸爸的小跟屁虫,爸爸好开心!”
“你还记得你上小学第一个奖状吗?爸爸一不小心给你弄脏了,哈哈,你生气了一晚上……”
“上初中以后,你给爸爸写了一封信,当时爸爸都看哭了,我的小公主,知道疼爸爸了……”
“高中,爸爸知道,都怪爸爸没有本事,给不了你想要的,让你最青春的年纪里,没有最美好的回忆,人家都在说十七岁那年的雨季,是最美好的记忆……原谅爸爸的无能……”
……
“后来,你上大学了,回家也少了。”
“那时候……你妈妈天天在家说想你,我说不想,其实……我很想你。”
“爸爸很想看见你,看家我家的姑娘长大了,看见……”
“前年,你第一次过年没回家,我跟你妈在房间里,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都是无聊的紧,似乎……没有你在家,年味都少了很多。”
“不过呀……”
“去年的时候,爸爸努力挣钱,攒了一笔钱,在你妈妈那儿,我寻思着,等你今年过年的时候,把这一笔钱给你,给你买一辆车。”
“人家别人要有的,我们家姑娘也得有。”
“都怪爸爸没本事,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爸爸给你说一声抱歉。”
看到这里……
连蕊再也忍不住,她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就如同一个孩子一样。
这些年来的种种事情汇聚心头。
连蕊再也忍不住了。
母亲看着连蕊,心疼的拍了拍连蕊的后背。
“咋了这是……”
“这老家伙,干啥呢!”
“写了些什么啊……”
“把我姑娘哭成这样。”
“好了好了,不哭了!”
“刚手术完,不能哭啊!”
……
……
连蕊强忍住泪花,继续往下看。
“还有几句话……爸爸想跟你说,你不要嫌弃爸爸唠叨……”
“姑娘,你长大了。”
“很多时候,思考做事儿,得像个大人了,爸爸这一辈子,庸庸碌碌没什么本事,要说大道理,爸爸也没你懂得多。”
“但是……有一句话,爸爸想告诉你。”
“想要的,咱们自己努力争取,不要相信天上掉馅饼,老辈人说的好,所有东西,都在背后标注好了价格。”
“哎……”
“还有……姑娘,找个真正疼你的男人。”
“可能……可能爸爸也看不到那一天了。”
“但是……爸爸真的好想亲自在你出嫁的那一天,亲手把你的手交给对方,然后说一句:小子!照顾好我姑娘。”
“嘿嘿嘿……”
“哎!”
“不说了,爸爸不在身边的时候,照顾好你妈妈,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你掏心掏肺的人了。”
“哎……”
“说了这么多……上了岁数,就爱唠叨!
蕊蕊,原谅爸爸这一次的擅作主张,以后……爸爸可能不能再照顾你们娘俩了!
保重!”
看到这里,信笺戛然而止。
顿时!
连蕊愣住了……
他没有看懂爸爸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能再照顾他们娘俩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连蕊忽然慌了。
她刚刚幡然醒悟,结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此时,连蕊的母亲也发现了连蕊的不对劲儿。
“姑娘,怎么了?”
“你爸爸写信跟你说啥了?”
女人也有些着急。
连蕊此时慌张的,如同发疯了一样:“妈,我爸去哪儿了?”
“快!”
“快去找到他,别让他做傻事儿!”
“他干什么去了?”
“妈,你快让大爸去找找他!”
因为连俊生和朱志强两家人属于亲上加亲,而朱志强又比连俊生大了几岁,所以一直以来,连蕊都是称呼朱志强大爸爸。
女人一听,顿时也着急了……
她也不知道这个闷葫芦会干出点啥事来!
想来想去,女人连忙拨通了朱志强的电话。
朱志强也很快接通了电话。
“妹子,咋了?”
“哥,俊生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朱志强一听,顿时愣了一下:“他昨天问我借了车子用一下,早晨还去给我拉货去了啊?”
“他说给蕊蕊买点东西,具体我也没有细问。”
“咋了?你找不着他?给他打个电话啊!”
而连俊生的妻子正要说话,忽然愣了一下!
因为电视机里,正在播放一个新闻。
“今天中午,我市远洋路快速路上,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
“一辆五菱宏光撞上了一辆帕萨特……”
“现在,双方司机已经被送到了医院进行抢救……”
“温馨提醒大家,出门行使,一定要小心谨慎……”
而此时此刻……
画面里!
两道人影闪过!
其中一个人的人脸,让连蕊激动的坐起身子,瞪大眼睛,默不作声,紧接着……眼泪马上奔涌而出!
这不是父亲,还能是谁?
而另外一人,不正是孙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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