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河脸上一热,歉然道:“老朽适才失言,请阁下勿怪?”梁萧心想:“我跟较甚么真啊!”便道:“不怪,不怪!”但见苏星河向旁边的三间小木屋走去。
梁萧心知他意欲何为,当下伸了个懒腰,长长吐了口气,向众人说道:“好了,如今珍珑已解,大伙都散了吧。进弟、妹妹、段誉、静云,咱们也该回家吃饭了,这就走罢!”迈步过去,牵起妹妹的小手,示意下山。
众皆一片愕然,主人未曾发话,这小子倒当是家里一般下逐客令,无不愤然,梁萧只嘻嘻而笑。徒听苏星河声音叫道:“阁下且慢!”梁萧回头,笑道:“苏先生,甭客气了,下山的路我识得,不用相送!”清声道:“走吧!”
苏星河一脸焦急之色,三十多年来,好不容易有人可以解开珍珑棋局,眼见师父心愿得尝,偏偏这小子极倔,若要强留,此人武功极高,连丁春秋这老怪都可以打败,又岂是自己能留得住的,一时间,好生烦恼。
正当他彷徨无策之际,忽听喀喇一声,跟着碰碰木门倒塌之声,门板破了一洞,随着一阵尘烟弥漫之后,一物体倏然飞了出来。众人睁眼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却见一个人坐在半空,都这般心思:“这人武功当真了得,居然可以练到悬空而坐。”却听得那人说道:“你既已破我棋局,怎么还要走?”
梁萧闻声转身,凝神瞧去,只见此人长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年纪显然已经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梁萧心道:“果然够帅,难怪能将三个自傲的女人,迷得团团转。”便笑着打招呼:“嗨,无涯子,您好!幸会幸会!”说着抱拳作拱。
那人微眯了一下双眼,然后迅速睁大,眸子显然闪过一丝讶色。苏星河见了那人,面部肌肉抽搐不已,似激动,似欢喜,眼角含有泪花,咚的一声跪下,叫道:“师父,你老人家怎么出来了?”身后的“函谷八友”也统统下跪。
那人道:“星河,辛苦你了,起来吧!”苏星河抹去眼泪,站了起来,身后八人也惶恐站起。众人听说这中年人便是苏星河的师父,无不惊讶,此人看来,最多四五十岁年纪,较苏星河还年轻些许,怎会是他师父呢?
只听得丁春秋声音冷笑道:“老贼,你终于舍得出来啦!”初见无涯子现身,委实吃了一惊,但见他悬于半空,也就放下了心,当年可是把他毒了残废,才将他打下山崖,不死已是老天莫大恩赐,一个残废之人又成甚么气候了,丁春秋心中得意着。
无涯子向他瞪了几眼,恼道:“孽畜,老夫跟你的帐,迟些再算!”当下便不去睬他,反而望向梁萧,眉开眼笑,啧啧赞道:“嗯,原来是个不及弱冠的小子!,还是个相貌好生俊秀的小子,好,好,好!嗯,好,好,好!”众人听他连赞了六个“好”字,再向他瞧去时,但见他满面红光,全都溢满喜色,颇觉这人好生古怪。
只听无涯子微笑道:“时机稍纵即逝,我等了三十年,没多少时候能再等你了,乖孩儿,快快跟我进去罢!”众人听他说得甚是和蔼慈祥,像在求人一般,不觉奇怪。
哪知梁萧却笑了笑,说道:“无涯子老前辈,您的好意,小子心领了,要我接收你七十余年的功力,那小子万万不能答应。”此言一出,众皆哗然,不知少年说的真假,却见无涯子满脸惊色,听他说道:“怎么?你不想要?”
众听说是真,除刘进和段誉等一干人之外,无不脸上流露羡慕、贪婪之色。慕容复寻思:“倘若这七十年功力传给我,那我岂非天下无敌,于复国大业亦大大有利,可惜此人选的偏偏是这小子。”梁萧笑道:“不是不想,是非常不想。小子尚有俗事缠身,这便告辞了,前辈您多保重。”说着牵起妹妹小手,退了一步。
梁萧正待转身,无涯子道:“且慢!”衣袖扬起,搭在梁萧右肩之上。梁萧身子微微一幌,只觉这衣袖有如手臂,挽住了他身子,力虽大,却无伤人之意,情知他意在留下自己。虽如此,却也十分气恼,道:“怎么?你还想动武不成?”
无涯子笑道:“年轻人有这等傲气,那也很好。和我年轻的时候,倒有几分相似。嗯,乖孩儿,我老人家很是喜欢。你若不想进来,在这拜师也可以,我不介意。”
梁萧道:“前辈,你别开玩意了,你不介意,但我介意。”
无涯子怒道:“我逍遥派辱没了你不成,如此的不情愿。你可知有多少人想承我衣钵,我都不给。数十年来,珍珑棋局无人能解,你是惟一一个可以破解它的人,说明咱俩福份非浅,注定有师徒之缘。”无涯子自出现,就一直温言说话,众人忽见他微有怒色,皆将目光望向梁萧,都想:“这小子几世修来的福份,却在推推脱脱,忒也不识好歹。”
梁萧眉毛一扬,似笑非笑,道:“说来说去,你就非要我做你徒弟,好!”一运气,那袖子登时被震飞,无涯子吃一惊,不过转瞬即进,脸上又绽出了笑容。
但见梁萧束了束衣带,昂首而立,双手交插于胸前,傲然道:“前辈,你以一局珍珑赌尽天下英年才俊,考验他们可有非凡智慧做得您徒弟,好继承您的衣钵。好,小子今天斗胆,也想和您赌上一局,若您赢了,不消说,听您命便了。倘或小子侥幸胜得一招半式,嘿嘿,不好意思,那就遵照我下棋前的约定,好好给我磕三个响头,如何?”
苏星河等人怒不可抑制,纷纷横眼瞪向梁萧。慕容复、鸠摩智、段延庆等却是暗暗好笑,都觉这小子太过狂傲了,不过这些人有心瞧热闹,巴不得他如此。
岂料无涯子不恼反笑,道:“好轻狂的小子,甚合我老人家脾气,你这徒弟,我收定了。”微顿了一会,又道:“嗯,乖孩儿,咱比甚么呢?”梁萧道:“武功!”无涯子一怔,即微笑道:“乖孩儿,比这个你输定了,不好不好,换个别的,不然人家笑我以大欺小。”梁萧道:“只要他不笑话我以小欺大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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