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刚好数到一,忽然窗外影子一闪,但听木婉清声音喝道:“什么人?”随之离座追了出去,众人闻喝,匀是一惊,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抢出。出了厅堂,行至花园,只见一个黑衣人左突右窜在廊上穿梭,那木婉清紧紧在后面追赶。
深夜中,淡光下,二人匀作黑衣装扮便似两只黑斑的蝴蝶,在夜色里戏舞,辗转数圈已过,二人兀在追逐。一旁的朱丹在请示道:“王爷,属下去帮忙。”镇南王眼盯斗场,挥挥手道:“那好,理该如此。”
便在此时,忽听飕飕两声,两枝毒箭向那黑衣人射去。原来是木婉清与那黑衣人追逐多时无果,这才想起了放箭,手一扬,毒箭便射了过去。那黑衣人本来在腾挪闪躲,蓦地听到声响,拂麈挥出,裹住了两枝小箭,待看清,蒙巾陡颤,历声喝道:“‘修罗刀’秦红棉是你什么人?”
木婉清道:“什么‘修罗刀’秦红棉?没听见过。快快束手就禽,不然姑娘决不客气。”
镇南王父子和四护卫猛听得那黑衣人说话,都是一呆。镇南王听清她说“修罗刀秦红棉”这六字时,更觉吃惊不已,怔了片刻,不自觉瞥了木婉清一眼,此时犹感,这身段,这影子,似曾相识,立即勾起了心中那段许久的记忆,片片絮飞......段誉见那黑衣人气得面纱鼓鼓,心知不妙,即出言劝道:“娘,你别生气。”
“娘,你别生气”这五字钻入了木婉清、梁妹妹、刘进的耳中,不由得皆是大吃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三人叫道:“什么,段公子,她......她是你娘亲?”
段誉笑道:“是啊,刚才听她声音认出来的?”段誉说话的同时,那黑衣人随手撕下面巾,露出一张秀丽的面容,年纪约莫四十来岁。见儿子无羡,心下甚喜,便上前伸臂揽住了他,笑道:“天幸你无伤,害我急急赶来,原想发生了什么变故,幸喜一切安然。”
朱丹臣等四人见了王妃,躬身拜倒,恭恭敬敬的行礼,说道:“丹臣、万里、笃诚、思归参见王妃,恭迎王妃回府!”那黑衣人幽幽的道:“你们这会还叫我什么王妃?记心须得好一点才行。”四人低下头,同道:“是!请王妃怒罪。”
镇南王见了,当真又惊又喜,心中踌躇一阵,最终决定迈步过去,向那黑衣人作了一揖,笑道:“夫人,你回来啦?”那黑衣人冷哼了一声,并不理睬他,放开段誉,瞬眼四顾了一下,见多个陌生人在场,叫道:“是你留的书简,告诉我誉儿有难的?”说着望向梁萧,示意寻问。
梁萧冲她微微一笑,说道:“夫人何以断定,我便是那留书之人,此处人才济济,个个皆有可能,难不成夫人火眼金星,瞧见了我么?”心道:“不可能的,以自己那时的身法而言,能瞧见面目的,武林中恐无几人。”
那黑衣人笑道:“嗯,这个我倒不知,纯粹是因为我刚才蒙着脸的缘故,但他们见了皆是惊异。又曾在誉儿叫破我身份之时,那三个小娃娃又同是惊叫,惟独你笑容不改,邪气纵横,好像我是谁,早已在你的预料之中。”
梁萧听她如此分析,心中赞许,点头道:“不错,夫人说得极是,不想原是小子无形中露了破绽,夫人观察细微,聪明绝顶,不愧是玉虚散人,佩服佩服!”说着真心拱了拱手。
镇南王见二人对答,自己却听得糊涂,听了一会,总算理清了一件事,叫梁萧道:“贤侄,你说誉儿有危险,这话从何说起?”心中却是满腹疑团,情知此子向来料事如神,这当儿既如此说,必然有根据,务要查个清楚明白不可。
梁萧嘻嘻一笑,道:“我若不如此说,你夫人会回家么?她倘若不回家,你们又怎生一家团聚。老段啊老段,你不谢谢我也就罢了,反而这般问罪,是何道理。唉,今天才知道,什么是吕洞宾被狗咬?”
镇南王脸上一红,不消再说。那玉虚散人却是恼羞成怒,气道:“小子多管闲事,你爹没教你礼数么,大人的事,小孩少插嘴。你倒好,管事管到我头上来了,看我饶不饶你。”亮了亮手中的佛麈,意要打来。
梁萧嘴角含笑,急急,抽身转到镇南王身后,右手一搭他肩膀,笑道:“老段,你老婆要打人,你怎么说?”
镇南王闻言,脸上搐动了一下,甚觉为难。噫,你瞧他一会复又清明,只见他笑道:“要打就打喽,反正打的又不是我。”说着侧身让过,那玉虚散人轮起拂麈,辟头便打,梁萧使个凤点头躲过。玉虚散人见一招不中,便将拂麈卷着的两枝小箭激飞而出,梁萧闪身避过。玉虚散人抢上挥拂击他小腹。
梁萧左脚跟点紧实地,趾头朝上,将身斜下避过,麈丝一下条条至上身直扫过去。他兀自不惧,脚跟旋个半圈,右手疾探而出,搭上那拂柄。玉虚散人一惊,急急,抽回拂麈下击。梁萧一翻身,左手急撑地面,借力一点,弹跳跃起,再回旋一下身子,堪堪站定,叹息一声道:“唉,好凶的婆娘,怪不得老段经常出去寻花问柳,若是我啊,说不定也会这样。”说着,摇头幌脑,投了一个眼神给老段,深表同情。
慌得那个镇南王,心中大骂梁萧混赖,轻易的又将矛头指向了他,如今左右不是人,大为烦恼。玉虚散人又瞧了丈夫一眼,不说话,咬咬牙尖。过了半响,转身欲走。镇南王抢上陪笑道:“夫人,你的气还没消吗?既然回来了,我慢慢跟你陪礼。”玉虚散人沉着脸道:“是那小子骗我回来的,我要回玉虚观去。”
就在此时,又听得西首数间屋外屋顶上阁的一声响,跟着邻室的屋上又是阁的一响。
众人皆是一惊,知有敌人来袭,那人来得好快。但听得飕飕数声,梁萧便见几个人上了屋顶,褚万里喝道:“阁下深夜来到王府,意欲何为?”
梁萧心想:“这次应该是南海鳄神了,呵呵,哪知四户卫动作倒快。”言念未了,但听一个嗓子嘶哑的粗声道:“我找徒儿来啦!快叫我乖徒儿出来见我。”正是南海鳄神。
褚万里喝道:“阁下高徒是谁?镇南王府之中,那有阁下的徒儿?快快退去!”即又想到,前天在峰上,这怪人硬拉公子爷当它徒弟,心思该不会是?又见人影一幌,南海鳄神已站在花园中。他豆眼骨溜溜的一转,已见到段誉,哈哈大笑,叫道:“乖徒儿,你果真在这,害我好找,快快拜我为师,我教你武功去。”说着伸出鸡爪般的手来。抓向段誉肩头。
梁萧见他手法独特,这一抓势含内力,但比之自己差了一截,哪想两天不见,次老内力竟恢复如初,当即挥掌拍去。两人手掌相碰,砰的一声,均感内力受震,南海鳄神不觉踉跄倒退三步,梁萧身子幌了幌。
南海鳄神急煞住脚步,运劲调息,方稳定身形,瞧见是他,吃惊道:“又是你小子,我来带领我的徒儿,关你什么事?”梁萧笑道:“当然关小爷事啦,他是我师弟。”此言一出,诸人皆惊。镇南王笑笑,心想:“此子当真顽皮,又在戏耍这个恶人了。”
段誉却心道:“我什么时候成了梁兄的师弟了,哦,是了,他会‘凌波微步’,又知我有画卷,便将我当成了同门。这样的话,那梁妹妹岂不也成了我师妹了吗?”心念至此,顿时心花怒放,自觉与“神仙姐姐”的距离又进了一步。
但见那南海鳄神狐疑道:“真的假的?你武功极高,他么,差劲之极,你俩是同门,笑死人了。哈哈哈……”说着真的大笑起来。梁萧道:“你不信么?那好,我们比划比划,你赢了,那小子拜你为师,你输了,便拜我为师。何如?”
南海鳄神将头摇幌得像拨浪鼓似的,连连道:“不行,不行……”梁萧问:“为何不行?”南海鳄神道:“你小子会化功大…法,我打你不得,一打你,内力便没了。这赔本的买卖,岳老二向来不做。”
梁萧唬他不得,也不气恼,笑道:“那我不用‘北冥神功’便了?”南海鳄神气呼呼道:“‘北冥神功’是什么玩意?”梁萧骂道:“呆子,‘北冥神功’便是‘北冥神功’,不是丁老怪的‘化功大…法’,那个家伙,小爷早晚有一天将他碎尸万段,好好的‘北冥神功’被他改得乱七八糟。好了不说这些,我不用这项功夫,总成了吧?”
南海鳄神强硬道:“还是不成。”吐,梁萧险些吐血,原著中不是说他很容易受骗的么,今天咋那般聪明?段誉听梁萧说到北冥神功,忍不住问道:“梁兄,你也会北冥神功?”出口方知这个问题问得有多愚蠢。
梁萧瞥了他一眼,笑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七岁就会了。只有你这种傻瓜才不学,你不想吸人家内力可以不吸啊。武功就好比水,亦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要看掌舵那人,他的心肠,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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