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脚虫!
江年?
可江年分明已经被压在了亭子底下,肉眼凡胎的,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恢复了!
再说了,江年已经吃了我们一次苦头了,还想单独抢这个头功?
程星河一下就要把凤凰毛给点亮,可最后一秒,手又下来了,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这地方一片漆黑。一旦这里亮起来,那江家人立刻就会发现。
开锁开锁,得赶紧开锁。
我立刻将程星河和结巴公子拉了回来--尾门这是此路不通了,要想离开,走头门。
而那些缠脚虫,跟岩浆一样,缓缓的就冲着我们这流淌了过来,在这玩意儿淹没长厅的地板之前,我非得把门开开不可。
哑巴兰公子和程星河赶紧守在我了前面,我手头上加快了速度,可那个锁比之前碰到的都要难缠,那些缠脚虫已经蔓延了一半了。空气里,开始有了那种凝滞的让人窒息的感觉。
不行--我肯定不行,那个被缠脚虫所影响的自我怀疑开始出现了--这么短的时候,我绝对打不开!
这种负能量虽然无形,但是给人带来的伤害是很大的--专心致志照着事情做效率高,还是不停的跟自己天人交战效率高?
这种自我怀疑,比有形的敌人还致命!
程星河甩过了凤凰毛,破风声撞出。发出了淤泥一样黏糊糊的声音,他的呼吸也粗重了起来:"日了狗了,不行啊七星,太多了,咱们打不完。"
跟我一样,在缠脚虫的影响下,脑子里就只有"不行"这俩字。
结巴公子眼睛都直了,原地兜了一个大圈子,也想整个办法出来,可他也没想出什么来,只好结结巴巴:"兄弟,快,快点,哥,卖,买卖力气!"
我们俩异口同声:"用你说!"
手上出了冷汗。自我怀疑越来越厉害了--难啊,我走的路,为什么每一条,都这么难?
就剩下最后一下了,我知道,这最后一下捅进去,八成锁头就开了。
可一种厌倦和疲惫的感觉袭来,我已经很累很累了,可我还是不能停下。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能休息?
啊,对了,只要躺下就能休息了--那些缠脚虫,会把一切都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在最后关头,从锁头上滑了下来。
那些缠脚虫,越来越近,身后靠上了一个东西--程星河也举不起凤凰毛来了。
远远的,我看见尾门后,有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是谁呢?
我忽然一点兴趣也没有--一切的希望。热情,对生命的热爱,似乎都被缠脚虫给吃掉了。
不行了,最后一点意志力告诉我--点火吧。哪怕找不到江老爷子,也不能等死。
可那种拖延的感觉袭来,有什么可点的呢!
我什么事儿都做不好。
可就在这个时候,结巴公子忽然跳起来。一脚奔着缠脚虫就踩过去了。
"啪叽"一声,缠脚虫身上,发出了淤泥一样的声音。
不得了--缠脚虫会趁机缠在了他身上,前仆后继,把他吸干!
但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缠脚虫虽然跟他有了直接的身体接触,可一碰到了他,竟然跟碰到了火一样,瞬间就瑟缩了回去。
这货--竟然没被缠脚虫影响?缠脚虫,反而怕他?
程星河也直了眼:"他--他是什么变的?"
但凡是有感情,有心的,就抗不过缠脚虫!
可这一瞬,他像是个小太阳。瞬间就把缠脚虫给逼退了。
我一下听到,门外传来了"咦"的一声。
下一秒,又有其他的东西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那叶子我太熟悉了,人脸藤!
那人脸藤跟吃了兴奋剂似得。钻进来,奔着我们就扑。
可与此同时,因为缠脚虫推开,空气种那种凝滞的感觉也舒缓了不少,我抓住了这个机会,一鼓作气,对着锁反手就捅。
"咔"的一声,头门的锁一下就开了。
我一肩膀把门撞开。直接把结巴公子和程星河撞了进去,反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当"的一声。就听到了人脸藤和缠脚虫撞在了门板上的声音。
程星河惊魂未定,摸着门板就盯着我:"这门质量真好。"
是啊,而且。有严丝合缝的门槛,外头什么东西都进不来。
不过--我看向了结巴公子:"你为什么不怕缠脚虫?"
结巴公子吸了口气:"以前,我,我也怕,后来,有人给了我一个法宝,说,以后有了这个法宝。但凡遇上让人害怕的事儿,你只要胆子够大,天王老子也不能把你给怎么样了。"
法宝?
可我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他身上有什么宝气和神气。
"什么样的法宝?"
他就跟心口指了指:"他放在这里了。说,这里最保险,谁也拿不走。"
我听了半天听明白了--对付缠脚虫的法宝,就是勇气?
程星河也看了我一眼,忍不住摇摇头:"那他娘不是勇气,是作死啊!可偏偏还真管用……哎,谁教给你的?"
结巴公子跟想起来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样,勉强笑了笑:"时间太长,记不清了,我就记得,那天下雪,真,真他妈的冷,我们家什么人都没有了,他也要走--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下的。"
话记得这么清楚。人记不住了。
"不过,我,我能撑到了现在,可多亏了他放在我心口的那个法宝了。有了这个。多黑的路,我都能支撑着走下去,"结巴公子说道:"求人不如求己。"
还真没错。
门外的声音闹了一阵,实在进不来。也开始偃旗息鼓,程星河反应过来了:"对了,跟在咱们后面的是什么?他娘的,石狮子来了?"
别说屁话了,这长厅,石狮子的块头可进不来。
而我们现在进到了这个房间--下一步往哪儿走?
转过脸,往身后一看,我忽然直了眼。
这个房间,是个套间,我们在前厅,里面,是个很深的卧室。
卧室上有一个太师椅,正对着我们。
而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人。
是个老头儿--我往前迈了一步,是上次见到的,那个自称清洁工的老头儿!
程星河看了我一眼,拉了我一下:"七星……"
他是……
而那个老头儿一根食指举起来,挡在了嘴前,意思,是让我不要出声。
接着,他指向了房梁。
我抬头看向了房梁,顿时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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