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酒还没喝就醉了?说的什么鬼话。"程究啧了一声,难得皱了下眉头,即便是皱眉头,也是好看的。
贺川不置可否,又从裤兜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咬着,却不着急点燃,他咬了咬,烟蒂上留有牙印,他顿了会,似乎想起了什么,眯着眼睛,声音古怪,说:"男的抽烟是不是影响那方面?"
程究没反应过来,怔了下,反问回去:"什么那方面?"
"你不清楚?你不是都生了娃么?辛甘没跟你说过?还是你们俩都没讨论过,那你那孩子怎么来的?"
程究这下是听懂了,神情古怪,眼神逐渐凛冽,不客气盯着他看,说:"你别说你在打程回的注意。"
要不然忽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做什么。
程回是他妹妹,亲妹妹,可不是什么外人。
当哥的和别的男人聊这种事情,感觉氛围不太对。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在。
贺川还笑,点了烟。
那朋友停好了车,却在来的路上踩到了一滩泥,鞋子上都是泥巴,他顿时想骂娘的心都有了,接连爆了几声粗,走过来还在剐蹭鞋底,想蹭干净,但是哪里能蹭干净。
"怎么,踩狗屎了?"贺川调侃笑了句。
"我要是踩到狗屎我明天就去买彩票,这他妈不是屎,是泥巴,烦死了,你们也是的,大晚上干嘛来什么江边吹风,找个清吧或者能坐的地方喝一杯不是很好。"
贺川说:"没求着你来,是你自己要来的,这能怪谁,又怪我?"
"我怎么敢呢,川哥,是我不对,是我说错话了,我该死,那啤酒你们喝不喝,不喝借我洗洗鞋。"
说着就上千去拆啤酒了,没有开酒器,他直接对口了,用牙开,就这样,贺川带来的酒就被他当成自来水洗鞋子了。
程究看着就开玩笑说:"还好你带来的不是什么名贵的酒,要不然就糟蹋了。"
贺川挑眉。
"怕什么,爷又不是没钱,川哥,回头我就给你送瓶珍藏多年的好酒过去,差点忘记了,川哥。你什么时候能办婚礼啊,我这份子钱都准备好久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喝到你的喜酒。"
"这么快?"程究语焉不详,又瞟了一眼贺川,像是在质问。
那朋友说:"对啊,川哥不是又谈了一个女朋友吗,我那天听其他人说川哥好事将近了。"
"你的小道消息哪里来的,听说瞎说,我什么就好事将近了?"
"啊?不是说川哥最新谈的那个女朋友……"说到一半,那朋友想起了什么,赶紧捂住了嘴巴,不敢继续说了,他忘记了程究的存在了,只顾着洗鞋子了。
"我瞎说的,就当做没听到,抱歉抱歉,我被这酒呛到了,意识不清醒,瞎几把说的。"大晚上的,灯光昏暗,他刚才踩到了泥巴,一门心思就在鞋子上了,都忘记贺川前前前任是程究的妹妹,程回。
他现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糟糕了,一下子得罪了俩。
他现在找补也来不及了,程究的表情高深莫测,看着就不好惹。
而贺川在那笑,看热闹的模样,也不打算帮忙说几句话,甚至还挑拨离间说:"我要办事了我怎么不知道,程究知道吗?"
"川哥,究哥,是我不对,我说错话了,我脑子被门夹了,是我胡说八道,你们不要在意哈。"
说着,那朋友说:"来来我请客,今晚吃什么都行,我来付钱。"
那朋友没有恶意,他们俩都知道,就随便笑笑而已,没有在意,嘴上也就开个玩笑而已。
至于贺川和程回之间的事,那是他们俩之间的事。
朋友不知道具体情况也可以理解。
没有问题。
但是这也让程究想起来什么,他最近还真听说了关于贺川的事,就感情上的,听说他又有什么新欢了。
程究是愿意相信他的,但是外面这么多人说,也不可能是假的。
贺川摸了下鼻子,没注意到程究探究的眼神。
他们聚了会,没喝酒,那啤酒都被朋友拿来洗鞋子了,他的鞋子是心头爱,爱护得很,鞋子弄脏了,他也没什么好心情,一晚上都在鬼哭狼嚎的。
当然了,更像是转移视线。
毕竟谁让他刚才提到了贺川的事。
聊了会,那朋友受不了了说要回去找地方洗鞋子,他就先走了,走之前还在说请他们俩吃饭,下次一定一定。
贺川就扯嘴角笑,没当真,等他走了,他才跟程究解释说:"你别被他忽悠了,我可没什么好事将近。"
"贺川,那你最近那个女朋友怎么回事?"程究直接起来是真的很直接,也不怕贺川不高兴,就直接问出来了。
他跟贺川认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非常熟悉,也不能说感情好,是那种熟悉,彼此认识这么久,感情在这。
也不怕说话伤他,都是男人,说话也直接坦白,就这样问出来了。
贺川被他正经的样子逗笑了,眯了眯眼睛,说:"没有女朋友,哪里来的,就程回。"
"你要是这样说,我就信了。"
"别不相信啊,我说的可是真的。"
程究拍了下他肩膀,笑了笑,没话就走了。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程究也没等他,直接开车就走了。
贺川又在原地蹲了会,没有着急走,他沉默抽了半包的烟,差不多了,这才把烟蒂踩灭,拍了拍手这才离开。
程究回去的路上接到辛甘打来的电话,辛甘语气着急,甚至透着惊恐,说:"程究,我出车祸了,我被撞了。"
"你现在在哪里?人怎么样?有没有事?"
"在医院,刚被送过来。"
辛甘没有出什么事,但受到了惊吓和一些擦伤,刚处理好了伤口她就给程究打电话了。
程究立刻赶到了医院,还好辛甘没什么事,只是额头撞了一下,已经处理好了,她看到程究才放下心来。
几个小时前,程究说晚上约了贺川见面,辛甘就想回家里一下,拿药给辛母,没想到回自己家的路上就被人追尾撞车了。
那辆车撞了之后就跑了,那车牌警察那边查了,说是假牌照,现在还在查。
查是没有这么快有消息的。
辛甘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刚才要是搞不好真出什么车祸就来不及了。
"没事了,别怕。"程究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抚,知道她吓到了,他的心脏也跟着紧缩,担心她。
这还好没出什么事,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辛甘平时就算遇事还算冷静,但是在这种生死一线间的面前,也是咩办法做到很冷静对待的。
她隐隐感觉不太对劲,因为晚上她回去路上撞她的那辆车也太突然了,像是故意冲着她这辆车来的,直接撞了上来。
辛甘也不是经常开车,车技肯定没有那么好的,比起程究还是又差距的,她的速度不会很快,还是挺慢的,所以不可能是她的问题,肯定是故意冲着她来的。
辛甘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谁了,唯一有的可能就是贺承。她感觉就是贺承,虽然没看到。
因为是她的猜测,她也就没跟程究说,也怕程究受到她的影响,万一不是贺承呢?
程究去找过医生问了她的情况,医生说没事了,他这才放心,然后带她回去。
回去路上,辛甘心事重重的,一句话也没说,她也很累,辛苦了一晚上。程究知道她状态不好,伸过手摸了摸她的手背,这一摸,才感觉到她的手都是冷的,冷冰冰,没有温度。
"别怕,没事了,我在。"程究声音低沉沉的,安慰她。
辛甘侧过头看他,说:"嗯,我知道,就是有点吓到。没缓过来,没事的,我很快就好了,程究,你也别担心。"
这会路上没什么车流,已经很晚了,在这个点,路边静悄悄的,夜色浓郁得跟墨一样。
辛甘的脸色还很白,原本她皮肤就白,现在看起来更加没血色了,明显是吓得不轻,她心惊胆战,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辛甘心事重重的,话也不多,说不出来,脑子一片空白,额头还有点疼,她伸手摸了下,感觉到了一个鼓包,就刚才撞到了方向盘。
辛甘胡思乱想,总感觉是贺承做的,如果真的是贺承的话,那就说明贺承已经开始有所行动的,但是她没直接证据,所以不清楚。
晚上那么黑,撞到的一瞬间她人都吓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来不及注意那辆车。
现在想起来,她越来越肯定是贺承,要不然没有其他人了。
但是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白搭。
她很烦,也有点恼火了。
真的是贺承的话那他到底要做什么,是要报复她还是只是警告她?
但无论出于哪一种,都说明贺承已经开始丧心病狂了。
还好今晚把孩子留在了辛母家里,她没带孩子出来。要不然要是孩子受到什么伤害,她肯定会很自责内疚,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回到家,程究让她去洗个热水澡休息休息,他就去厨房煮了碗热姜茶,给她镇惊的。
但是程究煮完姜茶后,辛甘还没出来,他就进房间浴室看了一眼,浴室门是关着的,里面没有水声,他喊了几下辛甘,她这才应了一声。
"怎么还没洗完?"
"快了。快洗完了。"辛甘声音听不出什么问题,"你要洗澡吗?等我几分钟,马上好。"
"你开个门,我拿个东西。"程究手已经握在门把手上了。
过了会辛甘把门打开,程究顺势就开门进去楼主她的腰,说:"怎么了?还没缓过来?"
辛甘穿着睡衣呢,衣服还没搭好,他就凑上来了,温热的呼吸洒在了她耳朵边,他还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她身上有股沐浴露的清香味,闻起来很好闻。
程究觉得她大概还是很怕,声音低沉低沉的,胳膊环住了她的腰,轻轻拍了下她的脊背,像是在哄小满月睡觉似的。
"没了,没什么,我没事。"辛甘声音有些沙哑,双手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这样才不会摔。
夏天温度高,她洗澡水不是那么热,浴室也就没那么多水雾,很快就散开了。程究又把浴室门关上了,说:"洗干净了?"
"嗯,洗完了,你要洗的话我先出去,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帮你煮点面条。"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了,下一秒,胳膊又被程究握住扯了回来,他干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说:"饿了,这不有现成的么。别去忙活了。"
门再度被锁上,浴室里的水声也再度响起。
程究就是想哄哄她,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别一直想晚上的那件事。
还好,她平安无事。
程究心里松了口气。
晚上辛甘累得不行,沾上床就睡,也忘了吃程究做的姜茶了,那姜茶程究还半夜起来放进冰箱里准备给她明天吃。
辛甘睡着之后做了一个梦,乱七八糟的梦,最清晰的就是有一头狼追着她跑,她又跑不过狼,很快就被扑倒在地上,她歇斯底里喊程究的名字,但是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她,就在她感觉前所未有的绝望时候,那狼的脸忽然就变成了程究的脸,她一下子就吓醒了。
醒了之后看到程究坐在床边正一脸担心看着她,看她醒了连忙问她怎么了。
她一下子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程究的脖子,说:"程究,程究。"
她不厌其烦一直喊他名字。
程究温柔拍着她的脊背,动作轻柔得不行,说:"做噩梦了是不是?"
"嗯,做噩梦了。"她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碎掉了一样。
"没事没事。我陪着你呢,一直都在,别怕。"程究低头捧起她的脸颊,一点点吻她的额头、眼皮,最后落在唇上,他能感觉到她在发抖,抖得不行。
看来是今晚的事情给她造成太大的阴影了。
辛甘也主动吻回去,虽然吧,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有了小满月,但他们俩感情都很好,没出过什么问题。就连吵架也很少,家庭矛盾几乎是没有的,即便这么好,之前也有过因为小满月的事,辛甘责怪过他,觉得他对孩子不太上心,他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来也改变了很多。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做父母,没有经验,也需要从头开始学习。
辛甘想起来这些年经历过的大风大浪,生活的确是有惊有险的,她想起来一点都不后悔,是心甘情愿的。
尤其是有了贺承这个前车之鉴,她意识到能遇到程究是真的花光了她所有的好运。
没有谁的生活是没有一帆风顺的。
但是她跟程究的一些风浪其实是可以避免的,准确上说,她觉得是她带给他的麻烦,要不然,程究也不会经历这些,这都是可以避免的。
但是没办法,贺承就是这么死皮赖脸的,他就是所有问题的源头。
辛甘是真的很后悔当初帮忙,早知道贺承是这种人,她就不会帮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辛甘越觉得越内疚,感觉是她给程究带去的麻烦。
程究感觉到不对劲了,有轻微的吸气声,听起来还挺沉重的,他赶紧打开床头灯一看,辛甘眼眶红得不行,尤其眼尾,看着那叫一个可怜,她感觉到丢脸,伸手挡住眼睛,闷声说:"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怎么就哭了,我弄疼你了?"
程究还捏了捏她鼻尖,故意捏疼她的。
辛甘不能呼吸了,哭也不能哭了,赶紧拍掉他作乱手,也不说话,翻过身去,把脸埋进枕头里。
"怎么就哭了,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伤你心了?"
辛甘闷声摇头,没说不是。
"那怎么了,是不是不想继续了?好,我不做了,休息会,乖,别哭了。我注意点,保证不弄疼你。"
他越是这样说,辛甘越难受,心里不是滋味。
"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有这么麻烦,我好像一只给你带来不幸,就很多事情完全不用经历来的,程究,也许没有我,你现在生活会更好。"她抽抽噎噎说了一番话,也是她心里话。
今晚的事把她吓到了,也勾起了她很多不好的回忆。
比如程究几年前出任务那会出的意外。他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这是真的。
那段时间是程究最不愿意回忆的记忆,也是她最不愿意回忆的。
房间里就亮着一盏暖橘色的灯,照在辛甘身上显得格外柔和,仿佛渡了一层光晕,可以看到她睫毛上的水珠,程究看着心里也跟着心疼,伸手捏了捏她脸颊,也没说话。
辛甘说:"我有时候会想,要是当初没在一起就好了,我移民,你也不会遭受这些事,你还可以继续做你喜欢的事。完成你的梦想,我是不幸的,带给你的也是不幸,程究,我是真的后悔。"
程家这些年发生的事,也是一桩接着一桩,就没有太平过。
她也有问题,没有处理好,她以为做得没有问题,其实是有很大的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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