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针差点扎歪。
欸这针线活儿咋几十年就是做不趁手呢?!
乔明月劝道:“干妈,这孙子衣裳要不您还是别做了?”
徐母立马在桌子上拍了三下,“啥孙子,孙女,来个孙女儿。”
话音刚落,视线又扫到自己儿媳妇儿身上,改口道:“算了,孙子孙女儿都成,宜人能顺顺利利生下这个孩子少遭罪就好。”
王宜人深受感动,将那碗红糖鸡蛋吃了。
这么一问,乔明月才知道二哥今天让媒婆拉去相亲去了,几人又顺着这个话题聊了几句。
王宜人跟徐大夫妻俩都在镇上上班,是请了假特意回来说这个好消息的,晚上没睡好,不一会儿就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徐母让她回房睡觉,装了个暖水袋塞进她被窝才又回来坐下,叹了一口气。
乔明月道:“大喜的日子,您叹什么气儿啊,有孙子抱了还不高兴?”
徐母点了下她额头,“你懂什么。”
她继续拿着针线忙活,“女人从怀到生,不知道多少道坎儿,等你以后结婚了,想清楚了再生,听着没?”
乔明月抬了抬眼,“知道了。”
**
腊月里年味就很重了,年二十六这天队上杀了年猪,今年比去年还多喂一头,因此家家户户都多分了点儿肉。
谢唳平时要上学,只有在这时候才有时间顾一顾都快落灰了的生意。
向哥那边港城不是随时有货,冬天一来老外那边的丝织生意也有一定影响,但是由向之遥经手的服装生意却是红红火火,谢唳作为最大的投资人,理所应当地分到了数额巨大的分红。
“谢哥,我就知道跟着你有饭吃!”万鑫裤兜里鼓胀胀,脸上喜笑颜开。
谢唳扫了一眼他眼窝的一拳青,继续买年货。
糖和瓜子之类的不用说,饼干、沙琪玛、桃酥和另外的点心他也买了不少。
万鑫看得一阵腹诽,这些东西一看他谢哥就不喜欢吃,买这么多干嘛。
谢唳脸上没什么表情:“给对象买的。”
万鑫:......
有对象了不起,他跟定谢哥哥,多挣钱,到时候风风光光地娶媳妇!
嘶,万鑫捂着眼睛。
姓向的那丫头劲儿是真大,一拳差点没把自己给揍瞎!
去年过年知青们基本上没回去,今年走得就剩乔明月一个留守,年前她给干妈家里送了两刀肉,走在路上快把人眼睛馋出水儿来了。
等她一过身,讨论声就低低地响起来。
“要说这城里来的知青就是阔气,肉一送就是两刀,这不得三四斤啊?”
“人家王三妮给让她这干闺女从家里带走的东西少了?多少亲妈都好不到这个地步。”
“我看可未必,当时大队长带着谢家小子过来定亲礼钱可是给了王三妮的吧,还没还到乔知青手上还两说呢,要我看啊,还是老徐家沾光多。”
“要说这时间也快啊,一晃又要过年了,老徐家这干闺女跟谢家小子定亲也快一年了吧,咋还没说结婚的事儿呢?”
“那谢家小子现在去读高中了,拿到文凭出来万一能招工进厂呢,到时候结婚得按照城里规格来办,不是更有牌面儿?”
......
大家的议论乔明月不清楚,但到了徐家,干妈确实也提起了这件事。
前一段乔明月光想着让谢唳读书的事,倒确实没考虑这么远,也不知道在读高中能不能结婚,当下只说到时候再看。
“看什么?”
谢唳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乔明月吓了一跳。
转身看去,之间他眉宇间一片沉静,却隐隐像是匿着风雨。
这段时间他得闲,在家里磨豆子试着做豆腐,第一次,竟然惊人的成功,后面又陆续做了腐竹和豆腐脑,不过豆腐脑乔明月不怎么喜欢,就没继续做了。
这回他手上提着五块豆腐,一把干腐竹,还有一条砸冰钓的鱼,特意给干妈他们送过来的。
时机和地点都合适,乔明月接过他手上的东西,道:“干妈熬猪油呢,你看看要放点什么东西去腥增香的。”
谢唳深深看了她一眼,去厨房帮忙了。
等到在这边忙完回去的时候,谢唳走在前面,乔明月慢吞吞跟在后头,还有精神无头无脑的想,现在的谢唳好像个要玩具没要到发脾气的小孩儿啊。
正想着,谢唳三两步走过来把她的手拉进手心里,步子也跟着小了一点。
乍然被暖意包围,乔明月在他掌心挠了一下,“不生气了?”
“生气。”谢唳看了她一眼。
“那怎么还过来牵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生气这样的人呢。”乔明月故意逗他。
谢唳声音有点闷,“我是生气,又不是不喜欢你,为什么不牵手。”
谁说他不会说话,明明就超级会说话。
乔明月转过身,认真道:“没说不结婚,我是想让你问问学校看在校能不能结。”
明明大多数时候谢唳都很强大,但偏偏自己就是心疼。
难搞哦。
转眼又过去两天。
年二十九,乔明月收到了容市来的电报。
周江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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