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有人被拉在茶楼，有人被拥上骏马。
名叫雷咚咚的小男孩和咩咩将马儿看的很好，连央悄悄多塞了些银子给二人，就被封九妄拥上马，在清辉下，哒哒的马蹄中，缓步走向皇城。
人声越少，连央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春三月的夜间总是带着寒。
封九妄察觉她的动作，缓声问她是否要乘马车去。
连央连忙摇头，小手紧紧的揪住封九妄胸前的衣襟。
“不要，我喜欢和陛下骑马。”
直白的话语总让人心动。
封九妄笑了声，“骑射学的如何？”
“国子监的马儿都不好看。”
这便是学的不好了。
分明是自己懒怠，偏要怪马不看。
“那可不巧，半月后春猎，打算带着营帐里头瞧热闹？”
三月春猎是大事，先帝偏爱文治，当今更重武功。
故此大景春猎秋狩都极有看头。
且连央还记着封九妄说，要教她猎狼呢！
“陛下不教我吗？”
问的理直气壮，好似封九妄不教她，就是罪大恶极。
想想当初这小姑娘还可怜巴巴噙着泪，温声软语藏着怯的问他能否教她。
“朕的束脩呢？”
束脩？
连央皱眉沉思了好半晌，直到回了宫都没想出拿什么交束脩才好。
直到翌日，封九妄今日无需早朝，玄极殿却早早传来了轻巧绵软的脚步声。
眼皮都没掀开，封九妄就大手一伸，将扰人清梦的小猫抓进了怀中。
“陛下，快醒醒！”
封九妄皱着眉掀了掀眼帘，大手按在连央的后颈掐了吧，表达出不满。
连央见怪不怪的隔着被衾在他怀中拱，脑袋上的钗顶着了封九妄的下颌，划拉了一下才让她心虚的停止了闹腾。
“说。”
封九妄带着燥意坐起身，看着被他圈在怀中的连央，颇有几分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要挨罚的意思。
连央抿唇讨好的露出笑颜，板正封九妄的大手，将自己的小脑袋往上一搁，
“陛下掂量掂量阿央够不够份，做束脩可足重了？”
封九妄嗤笑一声，他当她想了个什么招。
屈指在新嫩的肌肤上挠了挠，又装模作样的好似真在掂量她的斤两，半晌才封九妄才收回手，抵着小姑娘的额心将她推远。
“给朕做个荷包，朕就勉为其难收了你做关门弟子。”
荷包？
连央懵在原地。
被养在宫中的日子她学到了许多，不说别的，就说那鬼画符的字就大有长进，可针织女红真是在为难她！
偏偏连央抬眼看去，封九妄神色疏懒却认真，显而易见的没商量。
连央只能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的应下了。
连央怎么也想不通，封九妄怎么突然要她绣荷包给他。
******
刑部大牢中，向百灵被关在单独的房间。
从入狱起，向百灵一个字都没说过。
向半安提着食盒前来时，向百灵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不曾动作。
许久，向半安面容冷漠的从食盒中取出一碗炖雪梨。
“狱中苦寒，喝碗梨汤润润喉吧。”
听得梨汤，向百灵才毫不迟疑的走到门前，接过那碗梨汤，狼吞虎咽。
他这一生的不幸都源自这把嗓子。
收养他的梨园班主，因为他的这把好嗓子丧命，梨园师兄们被迫各自为生。
他不愿做那恶霸囚脔，逃亡途中遇见了向半安。
他年纪小，生的寻常，但一把嗓子世所罕见，向半安收留了他，并告诉他在不久的将来，他还会有一位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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