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氏叔侄捋细节的时候,尤晓蝶已被扶到了政府办主任室,这里是丁赫办公地点之一。
此时的尤晓蝶,乱发已被内勤扎起,脸上淤青遍布,双眼肿成一条缝,左脸颊上的伤口尤其明显。
两条胳膊看不出本来面目,全是乌青和血渍,右臂翻卷的肉皮更是狰狞可怖。
双腿也一瘸一拐,刚才甚至难以独立行走,显然也伤得不轻。
往日的尤晓蝶,容颜销丽,婀娜多姿,一颦一笑皆是风韵,不知迷倒了多少青年、壮汉、老大爷。
如今,尽管伤处得到简单处理,仍旧有殷殷血迹渗出,整个人……唉!惨不忍睹,说起来都是泪呀。
丁赫因与市长电话汇报,走得较慢,进屋稍晚了一些。
“丁主任,救命啊!”
“我是尤晓蝶,市第一医院护士,我认识你。你也认识我吧?”
看到丁赫进来,尤晓蝶猛扑过去,紧紧抓着不撒手,显然很没安全感。
丁赫重生后的第三天,就义务给尤晓蝶拍过“大尺度写真”,自然认识她,也清楚她和杜槟的关系,为此住院期间还特意提防过她。
丁赫自然不会提起这些,而是和蔼地说:“尤护士,请松开,这就是我办公室,别怕找不到。”
尤晓蝶四处望望,见这么多人围绕着丁赫,显然丁赫不像撒谎,这才缓缓松开双手,但还是怯怯地说:“他会杀我的,你一定要帮我。”
“帮你也可以,但你得先治伤,同意我们帮你找医生。”丁赫严肃地说道,这也是市长特意提醒的。
毕竟尤晓蝶伤得不轻,市政府帮忙可以,但不能惹上无畏的麻烦。
“不,我不看医生,我就在这。”尤晓蝶又情绪激动地去抓丁赫,但这次没抓到。
“看医生和帮忙并不矛盾,你如果不配合的话,我们就没法管了。”丁赫说着,就要离开。
“好好,找医生吧,你们一定要帮我,他会杀死我的。”尤晓蝶哭着答应下来。
丁赫示意金于理打120,他又对着尤晓蝶说:“后续我得向领导汇报,必须叙述准确,你不介意录音吧?”
“录,录吧,就在这吗?”尤晓蝶答应下来,显然还有些顾虑。
毕竟现在和刚来时不同,那时候觉得自己随时会没命,所以才不管不顾地杜乾坤讲。现在濒死感没那么重了,反倒有些难于启齿。
“你们先去吧,你们仨留下。”丁赫向众位手下示意着。
不能第一时间分享劲爆消息了吗?
尽管遗憾于不能继续八卦,但那几位下属还是奉命离去了,只有金于理、关兴宇和女内勤继续留在现场。
金于理负责记录,关兴宇负责录音,女内勤照看尤晓蝶,分工明确。
尤晓蝶看着几人的架势,喉头耸动了好大一会儿,才懦懦地开口:“唉!孽缘呀。”
“我和丈夫肖向兵,是经人介绍,郎才女貌,琴瑟和谐,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可结婚不久,肖向兵结束婚嫁,返回部队,我俩成了牛郎织女,不过仍有着别样的甜蜜。”
“谁知一次偶然机会,结识了公子哥杜槟,我的人生轨迹也走上了岔道。”
“杜槟是纪检干部,父亲是著名企业家,叔叔是市里大领导,本人还彬彬有礼,君子风范。”
丁赫等人听到这里,都不禁腹诽:你对“君子”二字误会大太了吧。
“我也说不清是待见他的人,还是喜欢他的势,反正接触时间不长就上了床,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原以为丈夫在部队,不可能随便回家,我可以轻轻松松地脚踩两只船。”
“谁知昨晚他忽然就回来了,进门就打,逼问我和杜槟奸情,打的我……呜……”
其他三人听到这里,不以为然,深觉意料之中。
丁赫却是大吃一惊,也不免担忧。
什么?肖向兵打的?他怎么会知道?难道和照片、视频有关?
也不怪丁赫担心,肖向兵回来得太蹊跷了,大概率是得到了消息。
肖向兵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家捉奸,偏偏是那包东西失踪后。
假如肖向兵只是见到那包东西,倒没什么。可万一知道是自己拍摄,绝没有不抖落的道理。
自己仅面对杜家记恨还好说,关键是人设彻底崩塌了,想洗也洗不白。“为前世报仇”的理由站不住脚,也根本不能说。
那么一来的话,自己就成了不守官场潜规则的小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无耻之徒,绝对会被千夫所指。
更要命的是,尤晓蝶被打得不轻,肯定能评成伤残,这里边还牵涉了*婚。
要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将在官场寸步难行,甚至不得不中止仕途之路。
自己受影响倒罢了,还极可能牵连市长,那就罪莫大焉了。
真特么地作茧自缚,干嘛非往那里寄存?
后悔也没用,关键是弄清楚状况,想好应对之策。
真是世事无常啊,开始丁赫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转瞬间就成了愁肠百转。
尤晓蝶已然停止哭泣,却不见有人询问,不禁弧疑是否被听出破绽。
在整件事中,固然有杜槟勾搭的因素,但尤晓蝶贪慕虚荣、风骚不忠也是主因。不过在刚才的叙述中,尤晓蝶要么一言带过,要么中性表达,硬是把勾搭成奸说成了情之所致。
那三人一直在等着领导发话,可丁赫正走神想辙呢,根本没注意尤晓蝶已经停了下来。
“你刚才说,你丈夫进门就追问奸情,不可能是凭空想象,肯定有什么证据吧?”金于理以为丁主任自恃身份,不屑于八卦,于是自告奋勇,打破沉默。
丁赫也被唤回了思绪,竖耳静听起来。
尤晓蝶幽幽着道:“他就是死死追问,只说是证据确凿,见过了我俩的丑态,可又不拿出东西来。”
完蛋,绝对是那东西无疑。
丁赫心头不由得再次一沉,试探着道:“就这些吗?如果你说得不全,或是与事实有出入,对解决事情没有任何好处,也别怪市里帮你不到。”
“我,我……”
尤晓蝶吭哧了一通,支吾着道,“自从跟杜槟有那事以后,他给过我钱,也给我买过金银玉器,还在工作上出过力。通过他叔叔,我连年都是个人标兵、先进个人,他还要把我调到卫生局坐办公室,只是,只是……”
“杜槟说都赖丁主任,害得他降职受处分,我的调动也被搁浅,他还怀疑是你拍了上次的照片、视频。这都是杜槟说的,是他恨你,我从没恨过,也根本不信。”
“今天我趁着他酒醉离开,偷偷跟杜槟联系,希望他能帮我想办法。可他先是不接,后来直接关了手机。我是又怕又恨又无助,只能来找杜乾坤。”
“其实,其实我和杜乾坤也有事,我俩……”
啊?还有这个大瓜?
人们全都不由得一愣。
杜乾坤:啊嚏,啊嚏,臭婊*子,倒是把话说完整呀。你特么是护士,我和老伴是住院病人,你照顾病人天经地义,咋就成跟老子有事了?
“叮呤呤”,铃声忽然响起。
看到是张义火号码,丁赫起身,去到一边,接通来电。
尤晓蝶下意识追了过去,生怕丁赫乘机溜走。
“主任,有个骑摩托的年轻人来了,围着尤晓蝶的红车又砸又骂,看着来者不善。”张义火声音很急。
虽然张义火不清楚具体情况,但知道尤晓蝶去了主任哪里,自然难免担心。
丁赫不由得皱眉:“砸车人长什么样?”
“留着板寸头发,皮肤较黑,腰板挺直,二十五六岁,看着像当兵的。”
张义火话音未落,尤晓蝶已经惊呼起来:“他来杀我了,丁主任救命呀!”
“继续观察,有情况及时打电话。”丁赫嘱咐一句,挂了电话。
然后招呼金于理:“老金,医院救护车到哪了?”
“说是再有五分钟就到。”金于理刚刚联系过。
丁赫急急吩咐着:“救护车别进院,停到后门去。你们仨带着她,把她从后门送走。”
“万一碰见他呢,他非把我打死。”尤晓蝶哭着,又抱住了丁赫。
“闭嘴。再不走,真走不了,我去前面挡着他。”丁赫甩开尤晓蝶,急匆匆出门而去。
尤晓蝶也不敢再哭喊,跟着金于理三人,从另一方向下楼。
金于理心思还很慎密,在经过文印室时,扯上盖复印机的布块,裹在了尤晓蝶身上。
丁赫一路疾行,快步下楼,赶往事发地点。
于公于私,自己必须抢先截住肖向兵,否则事态发展将不可收拾。
可是当丁赫赶到时,除了看到已经变形的红色轿车外,并没发现有板寸头男子。
“人呢?”丁赫冲着一旁的保安追问。
“不知道呀,我过来人就不在了。”
保安话音刚落,张义火来电话了。
“那个人去后面了。”
听到张义火的话,丁赫骂了声“操蛋”,急匆匆地向着后院飞奔而去。
刚才自己让他们走后门,肖向兵又是去后面,这特么还不撞上?人脑子非打出狗脑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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