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佰通已经走了,白鹏依然坐在书桌前,两手撑着额头,沉默不语。
听俞佰通说得那样肯定,又有人证物证,此事八成是真的,出入的不过是个金额与程度问题。司徒静居然骗了他!居然贪污了巨额公款!这让白鹏一阵阵揪心疼痛白鹏一向最信任司徒静,信任她的才干,信任她的人品,就算她设计坑害过孟月、苏柳等情敌,就算她曾以“练武会导致不落红”来隐瞒早已失贞的事实,白鹏都能理解,只因为司徒静对他用情太深,唯恐失去他而已,所以绝不怀疑静儿会来欺骗坑害他。
可是,假如司徒静贪污是事实,仅仅贪污也就罢了,两人不分彼此,与夫妻无异,老婆贪污老公的钱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她明明坐拥巨款,还为了每一次的拨款延误来与帮主争执,几度吵架冷战,还以经费不足的理由阻止他办善堂,这是贪心不足,更是极为严重的蓄意欺骗。白鹏瞬间感觉认知中的世界完全崩塌,不知还有什么能够相信。
见帮主一直不发话,小白自作主张停止了罚跪,起身活动了腿脚,走到白鹏身后,为他捏肩。同时撅着嘴轻声叹道:“司徒香主也不算什么绝世美人,比清霜夫人差得远,身上又有股子狐臊气,老远就能闻到,也不知帮主为什么那么喜欢她。”
白鹏冷笑:“你是想说她不如你漂亮吧,搬出清霜来干什么?少来挑拨,在我心里,一百个你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司徒静!”
小白闻言,停止推拿,在白鹏肩上狠捶两下,嘴撅得更高了:“她是香主,我是丫鬟,自然比不过。可是我每天用心伺候帮主,一心要让帮主开心快活,她是怎么对帮主的,丽人堂里都在议论!”
白鹏缓缓起身,走了几步,推开窗户,任冷风吹在自己脸上,望向幽静的丽人堂,守卫依然站得笔直,丫鬟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似乎一切如常。可是白鹏预感到,他的世界将有天翻地覆的巨大改变。
“丽人堂里,在议论什么?”白鹏沉声问道。
“大伙都说,帮主是天神下凡一般的人物,不但外面的部下毕恭毕敬,家里夫人们也俯首帖耳,连知府老爷都对帮主客客气气。唯独司徒香主,每次一来,训斥帮主就像训儿子,她忘了谁是谁的下属。大家都不明白,帮主为什么能忍她?她的床上功夫很好吗?”
白鹏凝望窗外,长叹一声:“是啊,静儿相貌不如你美丽,身段不如你婀娜,肌肤不如你白嫩,她天天奔波在外,脸都晒黑了。在床上她不如你那样花样百出,像具死尸,毫无趣味。她性子强悍,不但不会像你那样百依百顺爱撒娇,反而对我凶巴巴的。她身上有气味,我喜欢闻,你却说是狐臊,反正总是怪味吧。静儿初次跟我亲热时,也已不是闺女身子,不如你纯洁,总之,她好像方方面面都比不上你……”
“可是!”白鹏猛然回头瞪着小白,“我偏偏喜欢她,钟情她,依赖她,无人可以取代,胜过你们所有人的总和!这种挑拨言语你只要再说一句,就立刻收拾铺盖给我滚蛋!”
小白闻言脸色剧变,身子一软跪倒在地,嘴唇颤抖说不出话,仰望着白鹏,两行泪水滚滚而落。这回她没有多少表演成分,是真的既伤心又害怕。本以为凭白鹏对她的溺爱已可与司徒静掰掰手腕,帮主这番话对她就如晴天霹雳一般。
白鹏看着多少又有些心软,但此时已没情绪再去安抚她,只放缓口吻说一句:“我心情不好,别来拱我火!”便大步出门,希望正月里的寒风能够让他稍微平静。
寒冷似乎也没起多大作用,白鹏依旧心乱如麻。不知不觉间走到湖心亭,倚着栏杆坐下,两手蒙在脸上用力揉搓,细细回顾与司徒静相处的半年,希望从自己身上找出些原因来,如果责任在自己,能帮静儿找到理由,其实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安慰。
过了不知多久,一阵细碎脚步声来到旁边,随后身上一暖。白鹏不抬头也知道,必是清霜来给他添衣裳。
果然清霜的柔声细语在耳边响起:“相公,小白才多大年纪,别和她一般见识,自己身子要紧。”
白鹏叹了口气,抬头凝望自己的正室夫人。他难以想象,这世上如果有女子比清霜更美,该长成什么样子;论温柔贤慧,也从没见过有人能与清霜相提并论的。可偏偏自己经常不知该跟她聊什么,江湖和帮派的事情她听不懂,说些宽慰的言语都是一般贤妻会说的套话,根本说不到点上,自然也难以真正分忧。
白鹏牵住清霜的手,拉她在身边坐下,默默地帮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清霜,你是个好老婆,但有些事你真的帮不上忙,就别瞎*心了,当心你自己的身子吧,看你穿的也不多,就跑出来给我添衣裳。”说着将清霜给他披的棉斗篷解下来裹住了她。
清霜得了相公的体贴,苍白的面孔上泛起一些红润,含笑低头,这一瞬间,简直美得令白鹏心醉神迷,于是他往长椅上一横,躺在了清霜腿上,脸贴着她温热的小腹轻轻蹭。
清霜就拿棉斗篷当棉被,拢住相公搂入怀中,在他身上轻轻拍打。
白鹏闭眼享受这温暖,心情平静许多,微笑道:“你不必说话宽慰我,这样抱着我,比什么都强。”
清霜轻声道:“妾身委实傻得很,难以为相公分忧。也只能管管家里,让姐妹们相处和谐,不要争风吃醋给你添乱。”说着微微叹了口气,“那些大事,好在有静儿妹妹帮你。”
这一句话顿时让白鹏心烦意乱,从清霜怀中挣脱出来,在湖心亭背着手来回踱步。
“相公,怎么了?”清霜诧异问道。
白鹏摇摇头,也不想解释,只道:“晚上那顿饭,我不想吃了,你们几个自己吃吧。”
清霜连忙站起:“怎么……千千每天都问帮主何时回来,小桃也很想你,姐妹们终于能和相公一起补吃年夜饭,也不耽搁多长时间……”
白鹏摇摇头:“我不是没时间,是没心情!”说完快步逃离湖心亭,沿长廊上了岸,恰在此时,俞佰通扭动矮胖身形喘息着小跑而来:“帮主,东西拿来了,请过目!”
白鹏接过来一瞧,都是些数字清单和证人证言之类。心头一阵烦闷,挥了挥手,令俞佰通即刻离去。他不自觉地存着些掩耳盗铃的意思,似乎只要俞佰通不揭发,司徒静的贪污行为就不存在,一切都怪俞佰通,懒得跟他再说话。
俞佰通也不以为意,笑眯眯地告辞而去。
白鹏拿着那些证据,边走边看,一度忍不住想全部撕掉“毁尸灭迹”,又想立即召司徒静来对质。最后还是忍耐住,决定先确认此事真伪。众多数字看得人头晕,不过眼下有一个人最适合帮忙处理这件事。
白鹏拿着一摞证据,直奔秋水阁二楼,进入小涛的房间。
小涛连着几天没休息好,这时已经侧身面朝床里睡得香了。被窝上方露着一抹白嫩嫩的肩,下边探出半截纤细修长的腿,显然是已经脱了衣裳。
白鹏坐到床边,先在她脚底心轻轻一挠。
小涛脚一颤,缩回被窝里去,随后“嗯”了一声,翻身过来,睡眼惺忪看着白鹏:“怎么才回来……”便将被窝掀开半截,邀他进去。
白鹏看被子里雪白一片,笑道:“香香,你睡觉怎么要脱精光的?”
“一直等你呢!总也不来,我才睡了……”小涛揉了揉眼睛,撅嘴嘟囔。
小涛是白鹏眼下最宠的新欢,他也答应过“快去快回”,要立即回来相陪。只是他在书房忍不住与小白亲热一场,此刻又焦虑司徒静的事,其实已经一点心思都没有了,不过眼前被子猛然一掀,那迷人的奇异体香又热烘烘扑面而来,他终究忍不住脱鞋上床,钻进被窝。不过正事仍要办,一手搂住小涛,另一手还是拿过那些“证据”,举到小涛眼前。
“香香,你在米行管账多年,这些东西看得懂吗?”
小涛打个呵欠,慵懒地靠在白鹏胸口,伸手扒开他衣襟,在他胸膛上轻轻抚摸,同时眼睛迷迷糊糊扫过那摞纸:“这是什么?”
“我手下一个重要部下贪污的证据。”
小涛闻言,顿时来了精神,接过那摞纸,直直坐起,认真阅读。
白鹏一笑,将光溜溜的小涛拉回怀中,扯被子盖到她胸口,叮嘱道:“躺着看,别冻着。”那手拽完被子却再没有抽出来,捧住小涛右侧的丰硕宏伟处,搓扁揉圆地鼓捣。
小涛“咯”地一笑,手臂下压阻止:“臭臭别闹!我现在需要专心!”
“唉,好吧,不捣乱。”白鹏说着,却松臂放开小涛,整个人潜入被窝中去。
“哎!你干什么!说了不捣乱的!”小涛拼命想并拢双腿,却还是被白鹏钻到中间去。
“我真不捣乱,再闻闻我家香香的香气而已。你专心看你的!”白鹏言行一致,果然并不乱动,只是脸颊贴着小涛的腿根,鼻尖轻轻触在花瓣上,细细体会那青梅一般酸溜溜的清香。
小涛紧张了一阵,见白鹏没做什么,就继续翻动纸张,研究那些“罪证”。
白鹏的忍耐终究是有限的,过不太久,便伸出舌去,用心品尝酸香滑润的口感滋味。
小涛只坚持了片刻,便将纸张向旁边狠狠一甩:“好了好了!来吧!”
白鹏向上爬回,从小涛胸前的被窝露出头来,看着她笑道:“你看完了?”
“只看这些没用,还要看总账,再去世面上核对价格。”
“好!咱俩一起去!”白鹏口中说要“出去”,下面做的却是“进去”,熟门熟路,长驱直入。
小涛喉中先发出些舒服的咕哝声,又微笑道:“这是我的夫家,我的床,咱们这一次,意义非凡!其实洞房本该是这里,不该是那家破客栈。”
白鹏笑道:“谁叫你那么美,还那么香,害我半路上就忍不住。”片刻后,又忍不住感叹,“香香,你这地方比几天前可宽敞多了,也不喊痛了,可惜我也不如那时候舒服了。”
“胡说!我好好的,明明是你自己磨细了!”
“……好吧,我输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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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多久,白鹏吩咐备了“紫竹居”,领着脸上绯红尚未褪去的小涛出门上车。
奢华的“紫竹居”马车又令小涛赞叹,她最近车坐得多,但都是两轮小马车,拿烂稻草当座席的,这四轮“紫竹居”不但宽敞平稳,里面居然还有软榻与棉被,配着暖炉和熏香。
“如果咱们回来坐的是这辆车,恐怕熬不到客栈,我就被你……”小涛纵然现在脸皮厚了许多,说到这里还是脸色泛红,掩口而笑。
白鹏却没了调笑的兴致,毕竟这趟出门是去确认司徒静的贪污证据,不由地看着手中那摞纸,一阵阵发愣。
小涛察言观色,忽然问道:“臭臭,这个贪污的司徒静,是个女人吧?”
白鹏默默点头。
“你很喜欢她?”
白鹏继续点头。
小涛轻叹一声,不再提问。
白鹏忽然扭头望着小涛:“我喜欢她胜过一切,但你不要因此受影响,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我只要真相!”
这回轮到小涛默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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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鹰堂分舵,自然见不着司徒静,她这些天都住在丽人堂水月轩。而帮众们大多放假回家过年,鹰堂冷冷清清。
恰好鹰堂二号人物“幻鹰”姚谦值守,到门口热情迎接帮主。白鹏对这位顶尖高手非常尊重,也问寒问暖一番。
寒暄中,白鹏假装随意提到:“鹰堂兄弟们过年了还被欠饷,是我计划不周,对不住大伙了。”
姚谦笑容微微一滞,眼神略有些游移,随即哈哈大笑:“没关系,都是自家兄弟,大伙跟着帮主是义气,并非贪图银子,何况又不是不会补发,帮主何必抱歉!”
白鹏七岁起就被鬼仙子训练通过神色分辨他人是否说谎,姚谦的表现令他大失所望,果然鹰堂的人没有被欠饷,却都按司徒静的吩咐守口如瓶。
接下来懒得再跟姚谦多说,白鹏很随意地介绍小涛是自己新夫人,即将被委任为总舵账房副总管,也是周总管未来的接班人,她以前在米行管账,却不知帮会的账目做法有何区别,希望鹰堂的账房夏先生可以多多指点。
姚谦闻言,便叫来夏先生一起喝茶叙谈。夏先生讲了些帮会账务的不同之处,小涛趁机假作天真地表示想看看鹰堂的账本是什么模样。
姚谦神色当即就有些不自然,帮主明摆着是来查账嘛!但事已至此总不能阻拦,便放任他们跟夏先生看账去了。小涛查得极为仔细,人也聪明,遇到与贪污嫌疑有关的支出名目,并不直接开口,而是夹在许多不相干的问题中偶尔提出来询问。
白鹏在一旁看着,心情虽然依旧烦闷,可发觉小涛如此细致精明,自己在账目管理上果然有了好帮手,多少是个安慰,脸上也有了笑意。
从鹰堂告辞出来,两人又去找市面上的石材、木材销售商,尽管过年并不做买卖,可是一路打听着还是找到部分居住在本地的商人,小涛又是细细询问。
返回丽人堂的路上,由于小涛聪明过人,已经将总账中有关数字都牢牢记住,手边没算盘就默默心算,最后得出结论:“臭臭,你那个司徒静,仅在工程一项上就贪污了一万二千七百多两,另外几件抄家罚没之类的咱们没来得及查,如果举报者所言属实,加起来总数就是一万八千两左右。”
“好,知道了。”白鹏望着车窗外失神一阵,才转向小涛,“香香,静儿不是我的妻妾,但她在我心中之重胜过妻妾,我绝不能失去她,就算她贪污一百八十万两,我也不会重重罚她。”
小涛低头不语。
白鹏将她拥入怀中:“香香你也别吃醋,以后帮我好好管账,正室夫人只能管家里每月几百两的开销,你却帮你老公管着一府八县所有的买卖,甚至多年以后,没准管着全天下,你对我有多重要,自己去想!”
小涛轻声一笑:“我才不会吃醋。臭臭老公是相貌清秀智勇双全有情有义的大英雄,别的女人若是不喜欢你,我还要鄙视她的眼光。你若不是到处留情的性子,我也做不成你老婆,这都是命。”
说着她仰头在白鹏唇上一亲,“你身边女人一定少不了,新欢也总会胜过旧爱,我不可能靠着身上香气就一辈子得宠,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一定努力做你最重要的女人!”
白鹏被她一番话说得心都融化了,将香喷喷的小美人搂紧了几分,叹道:“静儿的心思要是能跟你一样,该有多好!一个单身女人,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贪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说到这里,白鹏心中一纠:“对啊!她贪这么多银子究竟为什么!”顿时归心似箭,打算一进丽人堂,立刻直闯水月轩,向司徒静当场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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