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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不到,三秀出现在工地,还有保安主管和几个年青人,一看他们走路站立的架势就知道有武功的底子。三秀对工地主管说:“工地上所有工程都停下来,全面清扫一遍。”她指着那些堆放凌乱的建筑器材,说,“这些必须堆放好。”
她还要求工地主管把那几条大狼狗牵走,太破坏赵氏家族的形象了。官越大保卫的人越多越认为社会太平,未必能理解还要养那么凶狠的狼狗。
保安主管则带着几个年青人四处看,熟悉地形,然后,一个个指定他们站守的位置。
三秀打电话问张建中:“你的人什么时候可以撤?”
“十二点前。”
“必须撤,而且,还要把现场收拾干净。”
“你放心。”
“我放心就不会打电话给你了,你有没来看现场?木料乱堆放,不用那么多,就别运来,一点计划也没有。”
张建中不跟她计较,问:“你在现场?”
“我怎么不在现场?”
张建中说:“我在码头这边。”
码头上人来人往,但仔细看,还是能看见张建中,人家都赤膊上阵,只有他一个人穿戴整齐。张建中也看见了三秀,穿一身草绿色,在风中飘,把好些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乡下人没见过省城女人,何况还是大美女,一个个都张大嘴,忘不干活。
村长说:“干什么干什么?快干活。看也是白看,人家是有钱人,根本瞧不上你们”
张建中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三秀说:“进度也太慢了。”
“我们正在加紧。”
“菜单上需要你们备的料备好了吗?”
“已经备了,永强负责这事。”
“你不要推卸责任。”
张建中忍着气不跟她吵,打电话给永强,问他怎么样?他说已经安排好了,找了三个水性好的人,到时候,把船停在离码头五六十米的地方,假装海上作业。张建中想了想,说,这样太明显了,附近只有一艘船有点莫名其妙,组织几艘船吧至少三艘,这样会显得自然一点。
挂了电话,三秀问:“怎么样?”
张建中愣了一下,才知道自己打电话给永强的真正原因,竟忘了,嘴里却说:“他马上就赶来,你们的厨师呢?”
“这个不用你担心。”
张建中朝工地那个简易厨房走去。说简易,的确简易得不行,只是在头顶支了一个遮天的棚,四面透风,也就三两平方左右,一个大灶直接在地上挖了一个洞,锅就放在洞上。农村煮猪食也不过如此。
“你不觉得太简陋吗?级别再大的厨师用这样的灶也不可能做出可口听食物。”
三秀在后面冷笑,说:“你怎么就断定,用这个灶?”
张建中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总不可能现垒一个灶吧?”
“你认为不可能的东西,往往就有可能。”
说着话,一辆面包车开进工地,三秀风风火火地迎了上去,就见大少爷的秘书从车上下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五六十岁,肥胖的男人,一看他那张圆得几乎冒油的脸,穿得一身白,知道还差一顶白高帽,就充分显示出大厨的风范了。
“怎么这么晚?”
秘书说:“厨具不好装车。”
三秀甩开他,变了脸色,笑吟吟地对大厨说:“辛苦你了。”
厨师说:“不辛苦,听候三秀吩咐。”
“你看看,厨具应该摆放在什么地方?”
“这里的灰尘太大了。”
“中午全面停工,那时候,一点灰尘也没有。”
厨师还是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三秀就要工地主管安排几个人听从厨师的指挥,协助安装厨具。
那厨具是组合的,一件套一件,眨眼工夫搭设好了,再撑起一把大遮阳伞,只要接电通水就可以作了。从省城配备的食料也一筐筐搬下车。永强总算没给张建中丢脸,驾着张建中那辆破车驶进工地。
张建中说:“我们备的海鲜也到了。”
大厨等不及地过去验货。虾、蟹、贝还是活的。他叫人去海里打水养着,然后问永强,“鱼呢?我要的石斑鱼。”
永强笑着说:“海里有,等副省长来钓。”
“我说的是石班鱼,这样的沙滩海能有石班鱼吗?”
张建中也笑着说:“你放心,我们这里多得是石班鱼,不一定礁石才有,什么地方都有,只要把鱼钩放下去,就能钓上来。”
大厨与他们不熟,不好说什么,却不满意地对三秀说:“看运气吧”
三秀心里有气,但还是有分寸的,没在那么多人面前爆,“你们搞什么?能指望副省长钓吗?”
张建中拍了一下她的肩,示意有话要单独跟她说。
“拿开你的手。”
张建中一脸尴尬。
“你在大哥那告我的状,我还没跟你算呢”三秀低声说:“这时候,我是不想跟你吵。”
“我告你什么状了?”
“你敢说昨晚没跟大哥说我的坏话?”
“我没说。”
“没说才怪呢”
张建中见她脸色变了,忙说:“好,好。我们别吵。鱼的事是我安排的,我保证副省长能钓到鱼,而且,是石斑。”
“你怎么保证?”
“这你就不要管了。就像你们的事,你们有你们的安排,我们的事,也一定安排得很好。至少,我在你三秀面前掉过链子吧?”
“没有吗?旧货垃圾货不是你干的?”
“仅此一次。”
“这次你想弥补也没有机会。”
“我非常清楚。”
张建中的大哥大响了起来,是何明打进来的。他汇报说,他那边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警察也行动了,应该没有太大问题,问张建中还有什么需要他负责的?张建中说,你就坐镇镇政府吧张建中想了想,打电话给周镇,那知,电话里一片吵杂声。
“怎么回事?”
周镇笑着说:“村民有点情绪,不过,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不是不放心周镇,是太关键了。
“我去湾仔村看一看。”他对永强说,接过永强递来的车匙,也没跟三秀交代什么就开车走了。
听到车响,秀回头只见永强一个人,就问:“生什么事了?”
永强说:“我也不知道。”
其实,心里清楚湾仔村又出事了,只是没有告诉三秀。
还是因为山尾村的人搭建码头。湾仔村的人认为,镇政府偏心,把好处让给了外村人。他们并非主动请缨,而是认为,山尾村的人挣了本该是他们的工钱,镇政府要搭建码头,先得请他们湾仔村的人。我们哪点比山尾村的人差?他们能搭,我们就不能搭?我们搭得比他们还要好。
这天,周镇一早就到了湾仔村,说是了解他们近段的思想动态。村长召集了几位父老,在祠堂向周镇汇报。本来,还平静,治保主任一进村就在村头咋咋唬唬,叫每户人出一个劳动力去清理沙滩上的垃圾。
村里人嚷嚷:——垃圾都是那些游客扔的,为什么要他们去清理?
——投资商赚了游客的钱,垃圾应该由他们清理。
有人便问:“清理一天多少钱?”
治保主任说:“一毛钱也没有,是镇政府的指示。”
“山尾村的人在那边搭建码头,也一毛钱没有吗?”
“我哪清楚”
“你不是不清楚,是不说,一毛钱也没有,他们会干通宵吗?”
“这个你们就去问镇政府了。”
周镇听到吵闹声,刚好从祠堂出来,有人认出他是镇长,就嚷嚷,问镇长,问镇长。村民便朝周镇涌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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